沈木兮连夜往回赶,县太爷担心她一个女子走夜路不安全,万一出了事没办法跟离王交代,派刘捕头送她回村。

出了县府,沈木兮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时不时的回头看。

刘捕头提着灯笼,满是疑惑,“沈大夫,你怎么了?”

他站住脚步回头看,身后除了黑漆漆的林子,什么都没有。

沈木兮皱眉,“刘捕头,你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这一带林子里没什么大型猛兽,安全得很。你是不是听到夜鸟叫?”刘捕头笑了笑。

山里常有夜鸟出没,着实不足为奇。

沈木兮觉得那声音不像是夜鸟,是一种很奇怪的沙沙声,断断续续的,难道是山间猛兽?可猛兽会一路跟着这么久吗?

“我们快走!”沈木兮扶了扶肩头的箱带,加快了脚步。

身为大夫,半夜出诊是常有的事,这条路沈木兮走了不止多少次,闭着眼睛也能走回村子。可今日不知什么缘故,好似走得很慢。

穿过乱葬岗的时候,激起夜鸟哗啦啦的成片飞,连刘捕头都吓了一跳,“沈大夫,你没吓着吧?”

“比起死人,我更怕活人!”沈木兮拭去额头的汗,忽然绷直了身子,“你听!”

刘捕头禁声,这次他也听到了,是一阵奇怪的“沙沙”声,这声音稍纵即逝,辨不清到底从哪个位置传来的。

沈木兮捏紧手中的灯笼,忽的眉心微蹙,“我好似踩到了什么?”

闻言,刘捕头忙弯腰,用灯火照亮,只见厚厚的落叶堆上,有一根白灿灿的长条状物什,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这是何物?”刘捕头随即用刀鞘将这东西挑起。

待二人看明白,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是蛇蜕!”沈木兮快速环顾四周,“这蛇蜕足足三指宽,说明这条蛇很大,而且还在成长中。蛇蜕出现在这个位置,说明附近就是这条蛇的活动范围,我们必须小心。”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刘捕头脊背发凉,干脆抽刀在手。

沈木兮用树枝将蛇蜕铺开,“尾部骤小而细长,头部位置……嗯?”

“怎么了?”刘捕头不解。

沈木兮急忙拽了刘捕头一把,“离远点,这蛇蜕不正常!”

“为何?”刘捕头不解。

饶是毒蛇,褪下来的蛇皮经过风吹日晒雨淋,也不可能有再带有毒性,何况蛇毒在齿,不在皮!

“蛇头有冠?”她想起了在县衙里看到的蛇,“刘捕头,像不像你们抓住的那条蛇?”沈木兮这一说,刘捕头也觉出味儿来,“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你们抓住的是小蛇!”沈木兮呼吸微促,“大的这条,可能在附近。这蛇能长大这么大,肯定异与寻常的毒蛇!”回忆起方才的沙沙声,刘捕头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该死的东西!沈大夫,你跟紧我!”

沈木兮点点头,紧跟在刘捕头身后,她觉得那沙沙声还在附近,但不知为何始终没有靠近,一直隔了段距离,断断续续的响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猫吃老鼠前的戏耍,让人的心七上八下。

此处距离村子不太远,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随时有可能进村伤人,所以这东西留不得。两人紧赶慢赶,终于进了村。

村子里很安静,这个时辰,村民们应该都睡了。

“医馆就在前面,我可以……”

还不待她说完,刘捕头拔腿就往前冲。

沈木兮愕然,但见前方火光冲天,那个方向——医馆!

“师父!”沈木兮大惊失色,“郅儿!”

只是从村口跑到医馆的这么点功夫,原本的黑烟已经成了熊熊烈火,火势包围了整个穆氏医馆。

“师父?郅儿!”沈木兮歇斯底里的喊着,丢了药箱就往里冲。

“你在外头等着!”刘捕头推开她,快速冲进火海。

村里的人被喊声惊醒,一个个披了衣裳走出门,乍见医馆起火,旋即跑来救火,大家接水的接水,泼水的泼水,可这火却怎么都扑不灭。

沈木兮浑身剧颤,双目通红,脑子里满满都是当年的那把火,也曾这样的熊熊不息。

“快,搭把手!”刘捕头扯着干哑的嗓子,满脸碳灰的从火场里背出了穆中州。

春秀气喘吁吁的赶来,帮着刘捕头,将穆中州平放在草垛旁边。

“师父!”沈木兮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师父,郅儿呢?郅儿呢!”

“地、地窖……”穆中州一张嘴,黑血快速匍出唇。

“沈大夫你赶紧救人,我去找郅儿!”春秀夺过村民手中的水桶,哗啦从头上浇下,撒腿就往火场里冲。

沈木兮快速搭上穆中州的腕脉,却被穆中州摁住了手。

“给……”穆中州颤颤巍巍的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中,艰难的张了张嘴,鲜血染满衣襟,“活、活下去!”

“师父!”沈木兮歇斯底里,瞬时泪如雨下,掌心里死死攥着师父给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