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秀也听清楚了,略带欣喜的望着沈木兮,“沈大夫,这……”

“这声音,你听过的。”沈木兮不着急,“你帮我看着点。”

春秀连连点头,率先出门,左左右右都查看了一遍,确定周遭没什么人盯着,这才喊了一声“沈大夫”。

沈木兮走出门,轻轻的回应了两声,“咕咕!咕咕!”

灌木丛里冒出个小脑袋,昏暗中冲着沈木兮招了招手,极力压着嗓门低语,“娘,我在这里!”

“沈大夫,我给你把风!”春秀忙道。

沈木兮点点头,快速跑到灌木丛前,沈郅登时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沈木兮“嗤”了一声,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死死抱紧了儿子,“娘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娘的郅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落在那些人手里?”

话是这么说,可方才急得在屋里直打转的还是她。

“娘,你快跟我走!”沈郅扬起小脑袋。

“怎么了?”沈木兮轻嗅,“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

沈郅好似顾忌什么,勾着母亲的脖子,伏在她耳畔小心的说,“我把陆叔叔藏起来了,他不让我告诉官府的人,怕隔墙有耳。”

沈木兮愕然,“陆归舟?”这个陆归舟到底是真是假?又是一个假冒的?可春秀之前告诉她,知和陆归舟被人绑走了,陆归舟生死不明。

“是!”沈郅点点头。

“伤着哪个位置?”沈木兮问,“背上吗?”

“背上也有,是鞭子打的。”沈郅想了想,“特别是手脚位置。”

羽睫骇然扬起,沈木兮让沈郅蹲回灌木丛,“娘去拿药,你在这里等着,咱们一起离开。”

“嗯!”沈郅乖乖蹲回灌木丛里,将自个藏得严严实实的。

见沈木兮在收拾瓶瓶罐罐,还有纱布剪刀之类,春秀满心诧异,“沈大夫,这是要走吗?”

“郅儿可能找到了真的陆归舟,但是陆归舟不敢露面,怕那些人在找他,所以被郅儿藏起来了。”沈木兮已经收拾完毕,背着小包裹就走出了房间,“屋子里留一盏暗灯,不要明灯。”

春秀点头,“放心吧!”

沈郅是从后院边上的断墙处溜进来的,这会巡逻的衙役还没过来,三人趁着夜色爬墙出去。春秀爬得挺吃力的,缺口太小,她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挤出去,不跟着又不成,万一母子两个再出事怎么办?

西边城隍庙的后面,又两间废弃的草屋,平素也没什么人,最多是路过的行脚客没钱住客栈,会在这里窝一晚,庙祝早习以为常,并不会赶人。

一张木板床,一张破烂的席子,屋子里透着浓浓的霉烂味,室内无灯,伸手不见五指。

沈郅带着沈木兮和春秀赶来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春秀摁住沈木兮母子,率先冲进屋子,地上匐着一个人,瞧着一动不动。

“郅儿点灯,春秀把人弄上床去!”沈木兮干脆利落的吩咐。

“是!”

“好嘞!”

蜡烛起,火光葳蕤,好歹能看清楚屋内的情景。

木板床上,少年人奄奄一息,周身血痕斑驳,哪里还能看出最初的模样。

“好像是陆归舟!”春秀细细的看了两眼,“就是……瘦了!”

沈木兮没吭声,快速打开包袱,将脉诊抵在陆归舟的腕部,面色凝重的为其诊脉,“这帮混账东西!”

“要死了吗?”春秀眨着眼睛问。

沈木兮白了她一眼,“不可胡说,你先帮把那个白瓷瓶拿过来。”

春秀赶紧递上,“还能救?”

这小瓷瓶,沈郅是认得的,里面装着解毒丸。乍见母亲倒了两颗药丸塞进陆归舟的嘴里,沈郅忙不迭倒了杯水送上,“娘,陆叔叔是中毒了吗?”

“嗯!”沈木兮接过杯盏,用水把药丸一点点的推灌进陆归舟的嗓子里,“还好,还能吞咽。不是什么剧毒,所以他才能有机会跑出来,但这毒有些棘手,一时半会的祛不了,先保住性命要紧。”

语罢,沈木兮将杯盏递还沈郅,转头冲春秀道,“春秀,先帮我一起把他衣服剥了。”

春秀眨了眨眼睛,“剥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不合适吧?”

“都什么时候了?是你看他又不是他看你,你害羞什么劲儿?”沈郅撇撇嘴,“春秀姑姑,你不会这么怂吧?这胆量都没有?”

春秀双手叉腰,“谁说我怂了?你去问问,整个湖里村,谁的胆子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