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朝并不缺银,江南水灾之害业已度过。

何须再用那样一个鬼怪之物,刮敛银财?

安贫乐道,恬于进趣方为君子之大道也!

人心思利,必然多**邪,不复古风淳朴。

为国朝计,当除此邪法!”

上方赢历闻言,缓缓点头,道:“相国之言,老于谋国,先帝正因不听相国之言,方致今日之祸,朕不为也。”

“陛下!!”

杨顺闻言,大为感动,顿生“君以国士相待,臣必以国士相报”之心。

吏部尚卢安道:“首辅之言自然有理,只是三年来,银行牵扯太广太深,想要废黜,非一朝一夕之事。

还请多给予些时日,毕竟,治大国如烹小鲜。”

杨顺闻言,皱了皱眉头,缓缓点头道:“如此,就以三年为期吧。”

众臣虽然不满,但也知道,强扭不过这个拗相公,只好先认了。

又自我安慰道,能发三年大财,其实也不错了……

不过,朝堂上火热的气氛,到底降温了许多。

正这时,百官中不知缘何出现了些许骚乱,人人交头接耳起来。

看到这一幕,赢历皱起眉头,道:“殿下何事?”

兰台寺御史大夫郭琇禀奏道:“陛下,方才巡城御史传回消息来,言道坊市内多有谣言四起,还有童谣谶言传唱……”

赢历闻言,心生一股不妙,沉声道:“什么谣言?什么童谣谶言?”

郭琇道:“谣言传说,大行皇帝驾崩后,陛下必然苛待手足,将其斩尽杀绝,尤其是贾妃之子,虽是哑人,但其母为贾家之人,陛下必然容不下他,千刀万剐杀之。

童谣谶言唱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夙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又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混帐!!”

……

咸福宫。

退朝之后,赢历心中大怒。

他自不会以紫宸房为理朝之地,而是回到了咸福宫。

因为身体之故,其心性早已发生变化。

虽然依旧聪明绝顶,还想做一代明君,可到底偏激起来。

他容不得任何人对他皇位有丝毫威胁,如今,他活着全部的希望,只有对皇权的痴迷。

旁人他不怕,唯有先帝那几个亲子,也是他的骨肉兄弟,对他威胁最大。

原本,他是想今夜就趁机处置了他们,以免夜长梦多。

却不想,外面竟先闹了起来。

外面闹也就罢了,满朝臣,竟也有大半,建议他善待手足!

真真是混帐绝顶!

或许朝臣们是真的希望他能得一个仁厚友善手足的美名,可在赢历看来,那些刚刚才吃饱喝足的臣们,却是在背叛他。

说不定,他们还想给他那几个兄弟做臣子!

“朕不管,朕要杀了他们!朕要杀了那些孽障!”

赢历在咸福宫内,尖声叫道。

“陛下息怒,龙体重要!”

一大太监躬身道:“陛下也并非没有法子……”

“什么法子?如今朝臣们都劝朕大度,饶过那几个畜生。”

赢历愤怒道。

大太监笑道:“可仿先帝例,让诸位皇子皆去孝陵守灵。”

赢历本以为会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是这个,他恼道:“赢昼去也就罢了,可赢福和赢惠,一个才三岁,一个才不到两岁,朕若如此,岂能掩天下人之口?”

大太监闻言讪讪,枯黄的眼睛动了动,有些骇人,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后,道:“陛下,大的,有大的整治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