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手紧紧抓着王子腾的手,一边满脸悲戚的对贾母道:“老太太,您就开开恩,说句话,救我王家一救吧。”

贾母闻言,面色复杂叹息道:“淑清啊,不是老婆子我不讲情意。若是平常小事,但凡不涉及一个皇字,我都能做这个主,让环哥儿去给你解决了。

可是,这不是一件小事啊!

这是干系到整个贾家的大事,我又有什么能为,跟环哥儿开这个口呢?”

王夫人闻言,面色失望,却仍不放弃,她眼角余光看到了史湘云,忽地,福如心至,大声道:“老祖宗,今日我王家蒙难不救,那日后史家如何?

史家,可远比我王家的罪责更……”

“王氏,你还敢胡言乱语,干涉政事,真当我贾家族规是摆设不成?”

见贾母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眼神悲哀,贾环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回头斥断了王夫人的话。

威压的气势,凌厉逼人的眼神,一时间让王夫人面色煞白。

可是,她心性也颇为坚韧,看着王子腾已经无力说话,只能用手拦着她让她不说话的惨样,王夫人反而生起了力气,她回视着贾环,道:“我不想干涉什么政事,我也不懂什么政事。

但王家是我的娘家,二哥是我的亲兄长,天下就没有让我不管娘家的道理。”

贾环冷笑一声,道:“没错,是有这个道理。

但是出嫁从夫,既然你已经入了我贾家门,就是我贾家人,心里,就该一心为我贾家思量。

你却只想着王家的生死,不念我贾家的安危,胡搅蛮缠!

还敢狡辩!

若是王家寻常落难,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可他们自作死,难不成还要我贾家陪葬?”

王夫人闻言一滞,不过随即又面色悲戚道:“你莫要唬我不懂外面之事,你与太上皇和陛下的关系,普天之下谁不知晓?

就算你为王家求情,也总不至于牵累到贾家,只是你没这个心……

贾环,你莫要忘了,太上皇和陛下如此宠眷于你,是因为贾家先祖的功勋!

不是你一个人的能为,也有宝玉的份……”

贾环闻言气急反笑,他看着王夫人点头道:“没错!太上皇和陛下都对我宠爱有加,也都是因为我是贾家子弟的缘故。

可是……贾家子弟成百上千,太上皇和陛下怎么不去宠爱他们?

我告诉你,先祖的威望,始终都在那里放着。

但是,能继承先祖威望并发扬光大的,阖族上下,除了我贾环,还有谁?

还有哪个?!”

说着,贾环弯下腰,靠近被喝的面色惨白的王氏,轻声道:“你去问问你弄出来的那块宝玉,我今天就是把这个家业交到他手上,他有没有这个胆子接下来,去宫里找陛下讨这个人情。

他有没有这份能为,挡得住忠顺王那一脉的攻击。

他有没有这份勇气,后日去陪陛下闯那尸山血海,匡正乾坤……

你问问他,他敢吗?”

王夫人闻言,面如死灰,整个人都怔住了,而后,如同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瘫在了地上……

他果然知道了,他果然会以此要挟……

后面,贾探春忙又走了过来,搀扶起了王夫人。

王夫人极为悲苦的看着贾探春,哭泣道:“三丫头,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贾探春以为她在说王家之事,红着眼圈,一同流泪道:“太太,三弟也是没有法子。他但凡有一点办法,总也不会如此。他素来都最重情意的,您就看开一些吧……”

王夫人闻言,心中微动,但面色更苦,摇头道:“都怪我,没养出一个中用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愿在人前说贾宝玉的是非,顿住口后,她看向贾环,道:“我只问最后一句,史家日后如何,到时候,你是否也这般绝情。若是同样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