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些去了根的人是心态畸形的腌臜怪胎,只认钱和权。

可是面前这位苏公公,却让贾环格外相看一眼。

要知道,这番话,是绝对不该出自一名内监口中的。

这番话但凡传出去一句半句,连隆正帝都饶不了他。

身为天子家奴,竟敢揣摩圣意,结交外臣,吃里扒外,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是,苏培盛却能对他说出这番话。

再看这位老公公眼中谦卑而又关切的目光,寒了一天心的贾环,眼睛忽然一酸,忙低下头,重重点头道:“谢谢苏公公的指点,我记下了。”

苏培盛最会看人,岂有不知贾环明白他好意之理?

他欣慰的笑了笑,道:“宁侯能明白自然最好不过,至于谢奴婢?哈哈!宁侯,您日后还是叫奴婢老苏,奴婢听的更亲切些。

在这宫里活了这么些年,奴婢见过唯一一个连对奴婢都有人情味儿的,宁侯您是第一个。”

贾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好。”

说完这些,苏培盛才又一拍脑门,道:“差点忘了,宁侯,陛下知道你方才的处置后,大为赞赏。正巧,陛下想让宁侯您来处理慈宁宫内总管黄畴福谋逆一案。”

贾环闻言一怔,微微皱起眉头,道:“现在?”

苏培盛点点头,沉声道:“宁侯,宫里出了太多歹人,着实不得不防!太上皇、陛下、皇太孙,三人都受到内监的谋害。

这说明,宫内的确有奸人妄图谋逆迫害贵人。

陛下说,为了不让贼子浑水摸鱼,因此,就不用宫内御林军来防查此类了。

所以陛下命宁侯您,调五城兵马司的清白兵马进宫,查绝此类贼子。

尤其重中之重,要务必先保证皇太后宫中的安危。

宁侯,您明白了吗?”

贾环闻言,眼睛微微眯起,再轻声问了遍:“现在?”

苏培盛闻言面色一变,小声道:“宁侯只要先保证,贼人出不了宫就好……

其他的,等大行皇帝入陵寝之后再说……”

贾环闻言,心中这才明白。

隆正帝,这是怕太后再派人四处出击,宣扬隆正帝做的好事。

若按常理,太上皇驾崩,皇上即将君临天下,皇太后应该明智些。

可是对于这位精明了大半辈子,唯独在隆正帝身上看不开的老太太,到底会怎样做,还真不好说……

一旦她当真派人四处宣扬隆正帝的“美名”,那,隆正帝就要头疼了。

真要有人拿出一副皇太后版的“衣带诏”来,隆正帝还真就坐蜡了……

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弄掉他,只缺这么一个名头……

念及此,贾环点点头,道:“那我先出宫召集兵马吧。”

苏培盛闻言,干笑了声,道:“宁侯家将始终在宫外候着,忠心耿耿,宁侯何不让他们去速速召集?”

贾环闻言,抽了抽嘴角,看向苏培盛。

你***的刚才说的比唱的好听,现在连宫门都不敢让老子出?

苏培盛苦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宁侯,不是奴婢……实在是,这个时候,不得不……”

“行了。”

见苏培盛纠结为难个半死,贾环也不逼他了,从怀中拿出一个对牌,上刻一黑云,和一贾字,递给苏培盛道:“你持此令牌,让人去宫外传话给远叔就是,他自知道怎么做,我就不出宫了。”

苏培盛闻言,简直感激不尽,接过令牌后递给身后一黄门,让他速去。

然后又回过头,道:“宁侯,陛下恩典,说既然逢国丧,那么明珠公主,就不必在感业寺为太上皇祈福了,咳……

宁侯,您现在可抽空去一趟感业寺,接明珠公主出来了。”

贾环闻言,眼神一变……

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