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暂时计划让他们在思贤苑里帮着做农活,放牧鹿什么的,放鹿一天能有五钱工钱,一个月下来就有百五十钱,足够支撑这些人活命了。

至于将来,就看这些人的造化了!

“诺!”王道闻言点点头记了下来。

刘彻的处置,却让身边的张汤和汲黯颇为惊讶的对视一眼。

他们此刻发现,对于太子,尽管他们估计的足够高了。

但,太子的思维和处事方式,却还是常常的出乎他们的意料。

特别是汲黯,作为官宦世家之后,他很清楚,太子的这个处置,几乎堪称完美。

“至于那一千多顷土地……”刘彻呵呵一笑。

他自然知道,这是皇帝老爹给他的一个考验。

关中田价那么高,一亩土地动辄就是好几万钱。

这一千多顷,十万多亩,差不多是十几万万钱的财富,换了任何人都把持不住。稍微有些贪财的人,都恐怕只要有机会就吞进自己肚子里。

但刘彻是太子。

想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就不能眼睛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和自己的得失。

而是要放眼天下。

稍稍思索了一下。刘彻就吩咐道:“将所有田亩造册,然后,行内史衙门。就说,孤说了。让内史衙门再抽调一批官田出来,两者合之,授田给关中无地农民吧……剧卿……”刘彻看着剧孟,命令道:“此事,孤就交给卿去办了!”

剧孟闻言大喜过望。

授田啊!

谁不知道主持授田就是捞取政治声望的最佳途径?

当年的晁错就是辅佐北平侯张苍举行了一次授田,从此才正式进入朝堂的!

“家上,臣乃粗鄙之人,做这个力有未逮啊……”剧孟想了想。强行压住心里的激动推辞道。

他自然知道和清楚自己的斤两。

这授田,可不是小事情。

在汉室历史的前四十年中,授田就是最重要的国策。

汉室天子通过年复一年的授田,将自己的威权和触角深入基础,进入亭里,尤其是关中,整个基层政权,就是在授田之下,完全被汉室天子控制住了。

像这样的大事,在过去。是丞相亲自主持,天子直接过问,三公九卿密切配合。就这样,还常常闹出问题。

因为,谁能授田谁不能,这个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症结。

而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

剧孟就记得自己小时候授田时的盛况。

那时候,啧啧,整个家乡,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分家。衙门前排满了申请单**户的百姓,为了抢到一个授田的名额,械斗、仇杀是有发生。

刘彻呵呵一笑。这个事情,还真要靠剧孟去做。

原因很简单。除了剧孟手下的游侠们之外,还真没多少人能摸得清楚现在关中的底层百姓的现状。

毕竟。汉室最后一次授田,距离差不多十一年了。

当然,刘彻也清楚,授田这种事情,做好了,是大功,一旦出现什么大规模的幕后交易,那就要成一个笑柄了,甚至还会彻底的失掉现有的民心。

毕竟,给了百姓希望,又将之打碎的,是天朝的廉租房啊!

想想看廉租房最后变成什么了?

刘彻可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这个太子的名声在民间最后变成了君子剑。

于是,刘彻道:“卿放手去做就行了,孤会让汲黯在一边盯着的,遇到困难,卿也可以直接来找孤!”

剧孟这才点头道:“诺,臣必鞠躬尽瘁!”

想了想,剧孟又请示道:“敢问殿下,对授田可有训示?”

刘彻想了想,道:“暂时,三个标准吧……”

“其一:年入五千钱以下之家庭,没有犯罪记录的!”年入不足五千钱,这是汉室标准的贫困界限,五千钱以上,证明这个家庭可以维持最起码的生活需求,最起码能吃个半饱。但五千钱以下,在关中就真的是标准的穷人了,通常这样的家庭都处于崩溃边缘,遇到难关就只能卖儿卖女了!

“其二:家中有男疫于王事者!”这自然是政治正确,也是过去授田时的首先考虑对象,毕竟,这些家庭是汉家是刘氏真正的铁杆,是真正的自己人,那当然要照顾了。

“其三:有在边关轮戍者,或从军伤残者!”这一条,过去并未有,但刘彻却刻意加上,只为了激励和鼓励那些曾经远赴长城戍边的军人,证明,刘氏没有忘记他们的功勋。

刘彻淡淡的道:“此三条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家中必须确实没有土地,或者田亩数量人均不足十亩者!”

“先这样安排吧!”

这一次授田,规模很小。

即使是少府再拨相同数量的官田凑个二三十万亩,意义也不太大。

最多不过能安置二千户人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