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刑曹令吏张汤宅邸,灯火通明,大宴宾客。

张汤如今不比过去了。

他在今年正月,把家从鸿固原,迁到了长安城最为繁华的尚冠里。

尚冠里靠近戚里,与未央宫只有半个时辰的车程,可谓寸土寸金!

等闲人家,想在这里安个宅子,不花个百八十万,连块瓦都估计买不到!

住在这里的人也是非富即贵!

譬如袁盎、晁错的府邸,也都在此处。

张汤的顶头上司,廷尉赵禹的宅邸,就在张家隔壁!

而张汤入仕不过一年,其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他居然能在这尚冠里买下一个宅子!

这让长安的舆论,几乎一片哗然!

张汤对外解释,这是他的妻子,田少君陪嫁过来的嫁妆之一。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田少君,虽然不是田家嫡系,但,她这一嫁过来,田家就将之看成嫡系了,不止族长田信认她做了义女,将之上籍入户,按照汉律,上籍入户的子女,享有遗产继承权。

这就几乎与亲女儿差不了多少了!

既然连户口本都迁了,这陪嫁,当然与亲女儿一样了。

陪嫁的嫁妆除了这栋奢华的豪宅之外,还有钱五百万,金一千金,首饰数十套,绸缎五百匹,奴仆一百人。

但,没几个人相信张汤的解释。

尤其是贵族们……

只是,也没有那个笨蛋跑去御史大夫衙门举报就是了。

张汤看着这满院的宾客,心里面。也生出些自豪感。

张汤自不是笨蛋,他很清楚。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

而这满院宾客,大抵都是旧时太子宫的同僚。未来汉家的重臣候选。

换句话说,哪怕是只结好了这其中的半数,对他将来在仕途上的帮助都是非常巨大的。

一个好汉三个帮!

纵使当年萧何曹参,天纵其才,但倘若没手下那帮勤奋肯干踏实的属下,他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休想也有什么成就!

而张汤,此时也在小心翼翼的网罗着自己的班底。

“兄长,奉车都尉剧公与驸马都尉义公可曾派人去延请?”张汤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宾客。然后,对身边的大舅子田甲问道。

田甲闻言,答道:“郎君,剧公刚回长安,家里老母与贤妻为其摆下酒宴,接风洗尘,因此回转道:蒙公厚爱,不敢推辞,只是老母爱妻。久未相见,来日必登门谢罪!”

张汤闻言,点了点头,天伦之乐。确实不好打搅。

只是,义纵呢?

剧孟与义纵是张汤现在最想拉拢两个人!

这两人一个奉车都尉一个驸马都尉,看字面意思就知道了。正式上任后,肯定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天子身边。

这样的人。只要拉拢一个,那他以后。就简直不要太爽!

田甲又道:“至于驸马都尉义公,我派去的人回报说,义公并不在家,也未在官邸,据义府的下人说,义公被左相国请去了……”

“哦……”张汤闻言点点头。

心里却暗暗的留意了这个特殊的信息。

义纵怕是攀上了周亚夫的大树了,这就更要好好拉拢了!

既然义纵与剧孟,都不能来,张汤看了看宾客,几乎差不多来齐了。

就只有周远、司马相如这两个死宅没有来。

不过,周远的话,随着先帝驾崩,重要性已经没有以前那么高了。

至于司马相如?

一个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家伙,有他没他,区别不大。

于是,张汤就吩咐道:“兄长,既然宾客差不多到齐了,准备开宴吧!”

“诺!”田甲点点头,完全以下人的姿态道:“我这就去吩咐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