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知识分子、读人,倘若没读过这个学派的著作和理论籍。那出门都要被人笑话。

而从长安来的白纸和雒阳东宫中少府下面的印刷坊,更为这个学派快速推广和传播自己的理论,奠下了厚实的基础。

不过半个月,这个学派就有了自己的名字。

号为‘重民学’。

其相关的理论著作和思想论述,也迅速从一个月前,几乎为零的局面,瞬间变成一个拥有数十本相关著作,上百篇从不同角度阐述‘民贵’重要性的章的大学派。

这些人绕来绕去,扯着上古三代,历代贤王和周公的名义,大谈特谈,‘以民为本’‘生民最贵’。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狼不吃羊了,改吃草了。

但,郅都对这一切,都看的很明白。

他拿着手上,那几本新鲜出炉,刚刚被印刷出来的‘重民派’论述,冷笑两声:“儒生就是花花肠子多,这绕来绕去,还不就是一句话:我们很重要,我们很有用,我们是国家的基石,你要对我们好!”

“在我看来,这些人,都是五蠹之属!”郅都咬着牙齿道:“真不知陛下,为何特意让我对他们留心,还要手下留情……”

“明公只管按照陛下命令行事就可以了……”郅都身边,一位头戴儒冠的士子低头笑道:“陛下明见万里,想必圣意自有谋划……”

若有重民派的大员在此,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此人,就是先前重民学的发起人和领导者,去岁从长安落榜后回家读,打算来年再战的雒阳杨氏庶子杨威。

郅都闻言,无奈的点点头,拿起笔,在一纸公上签字,然后取出郡守印,加盖印信,叫来一位亲信,吩咐道:“去,张贴于城中各处露布下!”

“诺!”那人领命而去。

不久,在雒阳城中各个繁华地段的露布下,就出现了一篇河南郡郡守衙门的公。

这篇公的出现,立刻再次引爆了整个河南郡郡中各大豪强、地主,对于‘重民学’的热情。

这篇公,先是巴巴拉拉了几句郡守郅都受命天子牧狩河南以来的种种紧张和担忧的心理,生怕自己干的不好,有负天子之托一类的字。

然后就话锋一转,提起了当今天子之前的几道强调‘生民’‘养民’的诏。

这些诏,当然是大大的好啦。

而他郅都也注意到了,目前河南郡士林中风行的‘民贵’思想。

郅都认为,这个思想很好,值得提倡,天下士民,都是天子的臣民,作为郡守,他的责任,就是要照顾和治理好这些天子的子民,让人人都过上好日子,如何如何的。

最后,郅都就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

在公的最后,郅都说:仁不矣远,义不辞难。今天下虽登封,山林池泽之饶与民共。然,去岁旱灾,今岁水灾,流民数以千计,春耕在即,而乏粮种、农具与田地之民,比比皆是。陛下仁善,虽已命吾,下敖仓之粮,取少府之铁供之,然,官府行事,未免疏漏,闻知郡中贤达,皆以‘重民’为念,乃下行,告于郡中父老:凡有吏民士绅,取财以赈民者,各县有司,俱报以闻,所耗钱粮,皆俱举于,计于竹帛,吾将于岁末,亲览所有,所耗钱财部分,充入赀算财赋,免纳该部所有税赋。

看完这个公,整个河南郡的大户人家,心都在滴血。

很明显,这位苍鹰,这是变着法的在逼大家出钱出粮,赈济灾民和贫民。

虽然这部分支出,可以冲抵部分税赋。

但毕竟不是所有的支出都能冲抵税款。

仅仅只是,拿出去的这部分钱财,可以在收税的时候,从总额中扣除这部分钱粮的纳税额度。

换句话说,花出去的钱粮,一万钱,能冲抵的税赋,其实只有几百钱而已。

只能算是一个安慰奖罢了。

但没有人敢不服从,不出血。

大家又不傻,看的很明白。

郡守衙门的意思太清楚了:你们不是喊着‘民贵’要以民为本吗?

那就做个样子给我看看。

要是只是嘴炮,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这等于是官府逼着他们掏钱消灾,然后,这好处和名声,还全被官府拿走了。

这让无数人一边痛骂,一边不得不准备拿出些钱粮来赈济灾民,甚至免除部分贫民今年的田租。

但却也有聪明人,从中看到了机会,看到了利益,看到了未来。

特别是那些本身是大商人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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