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那位的首肯,这些奴才,焉有此胆?

可是……

半生的夫妻缘分,竟连一点体面都不与她留下吗?

过了片刻,等喧嚣过后,董皇后再回过神,看到的就是空空荡荡的宫殿,冷冷清清。

恍若冷宫。

两行清泪,从眼中滑落。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陛下……

……

神京北城,景曜门内。

这里是京营大营所在地。

神京城内,唯一的驻军大营。

满员两万。

这些年来,营盘不变,但将兵却如流水般变化着。

从当年裘良时,破破烂烂的破落户,到后来韩德功的沉稳,再后来岳钟琪执掌时,京营多了分锐气。

再至武威公秦梁亲自执掌,京营连士兵都换成了黄沙老卒。

京营内一个游击将军身上,都挂着开国子的爵位。

至此,京营气焰高涨。

原以为,这次京营能够安稳上几年。

却不想也只过了三年,又要变化了。

北城多贱民,寻日里连热闹都不敢出门瞧,只能躲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心里暗叹一声:果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

武威公秦梁,当朝太尉亲自骑马立于京营门前。

看着曾经随他出生入死的旧部,此刻垂头丧气的从营门出来,仓促出发,即日启程,前往数千里外的哈密卫大营驻扎移防,秦梁心中的抑郁之气,几乎烧了他。

他不是没想过,身边会被天家塞人。

他甚至知道武威公府内,还有他身边的亲兵内,都有黑冰台耳目,却只作不知。

却没想到,连他最心腹的将领,如同家将一般的张勇,都会是太上皇派遣来的人。

恐怖如斯。

只是,张勇这一行动,却将整个武威公府,陷入了尴尬之地。

张勇和秦家实在太密切了,亲密的好似就是秦家之人。

这样一个人,带着黄沙兵卒,袭杀了荣国之孙……

不,即使不用再顶着这个名头,只贾环两个字,就能压的武威公府站不直腰来。

这些年,尤其是近三年,受贾环恩惠,靠贾环得到利益的将门,实在太多了。

贵族封爵,只是身份上的尊贵,实际上只靠皇家那点赏赐,真的过不了多好的日子。

好些粗坯武夫,不善理财,家里的也都是粗手大脚的婆子,虽然多了层身份,日子依旧过的苦哈哈。

全靠贾环,一份银行的股份,每年的出息,就够一家人过上人上人的富贵生活。

嘴里吃的肉,身上穿的锦衣,都得自贾环的恩惠,他们岂能不念贾环的好?

如此一来,武威公府的处境,也就愈发尴尬……

秦梁看向西城,暗叹一声,心中默默道:只求环哥儿能够无碍,早日康复。

想起之前贾环才提醒过他和牛继宗,看好麾下部队,不要出了岔子。

他和牛继宗还笑骂贾环,没想到……

秦梁心中的悔恨,让他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