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幕,便让许多人瞳孔猛然收缩,面色微变。

整整数千人的场地,忽然静了下来,许多老兵油子,心里已经生出了不安。

贾环高居战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众人,面上哪里还有昨日的懵懂天真?

他眼睛微眯,面带冷笑,声音清寒,虽不大,但蕴着内劲的声音,却能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都想当正兵?”

“想……想!”

众人先是一静,随即一片乱嗡嗡的应声响起。

贾环冷笑一声,道:“很好,有这志气就好。只是,如今到了六七千人,五城兵马监制不过五千,所以要选拔一番,淘汰掉两千。

本侯的选拔很简单,公平公正。

看到前面那条河了吗?那叫渭河!

从这座码头起,沿着渭河往东三十里,有一个小铺,叫赵家铺子!

赵家铺子口有一座凉亭,本侯将会拿着你们的花名册,在那里等着你们。

两个时辰内,谁先跑到,谁的名字就会被打个勾。

谁没到,谁的名字就是一个叉!

只有五千个名额,打满勾即止!

能不能取得这个可以世世代代吃皇粮的名额,就看你们自己的能为了!

狼走千里吃肉,狗行千里****!

到底是****还是吃肉,你们自己选择!”

数千军余闻言,面色顿时一变,心里又期望,又失望,更紧张。

虽然按理说,两个时辰跑三十里路,应该不是太难,可是有竞争,就不好说了。

七千人争那五千个名额,就是都按时跑到了,后面那两千也是白搭!

也有原本就是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听到总共五千名额,就知道连他们也要跑,顿时极为不忿起来。

其中昨日和贾环说话的那名老军卒,想着有昨日交谈的香火交情,便鼓足勇气,高声道:“宁侯不知!咱们五城兵马司从来没这个规矩啊!

咱们又不是战兵,说起来,只是保境安民,防火防盗的捕快而已。

何须跑这远的路?

依小的之意,跑个一二里,意思意思就成!”

“就是就是,什么名堂吗?咱们在五城兵马司当了几辈子的差了,何曾跑过什么路?不跑!”

老军卒身边的一个兵卒,高声附和道。

两人身后的军余们也纷纷叫嚷起来:“不跑不跑!”

“跑个锤子!”

“爷跑你娘……啊!”

眼看数千人就要被他们鼓噪起来,忽然,那个得意忘形,自称爷还骂娘的军余,惨叫一声。

众人惊看去,只见一支箭贯穿在那军余的两颊,恐怖骇人,箭尾羽翼还在颤着。

数千人先是一片哗然,随即却又安静下来。

之前激荡起的热火,被这一箭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这才记起,眼前这位贵人偌大的名声是怎么来的……

然而这还没完,贾环身后一青年胳膊一挥,几骑蒙古鞑兵就翻身下马,径自朝老军卒和他身边那位军卒走来。

老军卒面色发白,心生不妙,正想倚仗昨日的“交情”,跟贾环说几句软话。

只是嘴巴刚张开,就被走到跟前的贾府亲兵一拳砸在嘴巴上,登时鲜血横流。

而后被拖死狗一样的拖到了贾环跟前。

贾环从身后韩让手中接过一卷纸册,展开一页看着,淡淡道:“孙承祖,我原当你是个好的,昨日出的主意也都依你。

谁曾想,你竟是个藏奸的。

明着说是帮我的忙,暗地里却借机大肆揽财。

你揽财就揽财吧,怎地还让手下军余去敲诈百姓商贩?

一个人三百两银子,你手下六名捕快,在西市上敲诈了十八个商贩,又恐吓勒索了二十六个外乡人。

那些人以为是本侯下的搜刮令,无不在背地里诅咒本侯。

到头来,银财却都落到了你手里!

呵呵,很好!

你还说什么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