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

屯垦移民的事情,一讨论,就是整整三天。

但三天后,刘彻走上返回长安,参与六月的朔望朝会时,他的手里,已经拿着厚厚的一堆具体条例和实施细则。

这些东西,当然不是在过去三天内讨论出来的。

实际上,屯垦移民的政策以及相关的实施细则,在朝堂上已经经过了十几轮的撕逼和争论。

而,刘彻的智囊团,兰台的尚们则早在去年,就已经在位拟定相关法律和屯垦移民的细则而努力了。

仅仅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为了划定屯垦区域以及考察当地地理,兰台方面,就已经向辽东郡和新化以及朝鲜地区派出了超过三百人次的考察团和十五个采风团。

带回来的有关当地地理地貌和河流湖泊的说明字超过了十万字,测绘的地图超过了一千张。

这使得刘彻和朝廷的大臣们,都能通过这些字以及地图,清楚的知道,辽东、新化以及朝鲜的当地地理环境和气候,为政策的制定提供了第一手的参考资料。

在过去三天,兰台尚们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将过去朝堂讨论的相关事宜以及汇总的各方意见整理出来。

然后,由刘彻亲自过目,定下基调。

这次回长安,主持朔望朝会,主要目的,就是给已经撕逼了大半年的朝野各方势力,来做个裁决。

这也是皇帝的本职工作。

大臣们讨论问题皇帝一锤定音,给出最终的结果。

当然了,这过程还是要充分的展现民煮,要搞得皇帝好像特别尊重和看重朝中贤者,在野士大夫的意见。

就像当年刘彻的老爹削藩的时候一样连诸侯王都能在这个事情上面充分发表自己的意见和建议……

只是,结果是注定的。

皇帝的意志决定一切。

回到长安后,刘彻住进了温室殿。然后就立刻命人传唤丞相周亚夫和御史大夫晁错。

君臣三人闭门商议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日暮时分,这场闭门会议才算结束。

会议结束后,当周亚夫和晁错回到各自家中,瞬间。他们就迎来一大波来自各个方面。探听口风的代表。

尤以周亚夫家中最为热闹。

起码有十几位列侯和七八位将军亲自登门拜访。

这些人一直在周亚夫家里逗留到人定时分(晚上九点以后)才各自散去。

翌日,鸡鸣之时,刘彻刚刚醒来,绣衣卫的报告就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

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绣衣卫记录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刘彻也没有在意。

天朝太祖都说过,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任何一个政治实体内部,都免不了拉帮结派,抱团取暖。

尤其是丞相和御史大夫这两个职位的人,要是不能拉拢一批支持者团结在自己周围,早被人架空了,更不可能干出任何成绩。

刘彻对周亚夫和晁错各自拉帮结派,非常宽容,仅仅只是让人在两个人的小团体里埋下几个钉子。随时保持关注,只要他们不阴谋反对自己。刘彻就懒得去管。

当然,万一日后,跟这两个家伙撕破了脸。

今天这些周亚夫与晁错晚上跟人密议的事情,就能成为罪证了……

好吧,统治者就是这样无耻。

吃完早餐,刘彻就在义婼的服侍下,穿戴好冠冕,然后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一双儿女,在两个粉嘟嘟的小家伙脸颊上亲了一口,刘彻就前往承明殿,准备主持朝会。

承明殿在汉室历史上,是仅次于宣室殿的政治活动场所。

承明两字就足以说明其在未央宫建筑群中的地位。

西汉晚期的家刘向,就曾在其著作《说苑》中注解承明殿的意义:守之君之寝曰左右路寝,谓之承明何?曰承乎明堂之后者。

因而,从此可以看出,承明殿,实际上是皇帝的路寝(正寝)。

但,此时,自周代传下来的三寝制度,其实已经名存实亡。

高寝,在汉代成为了代指刘邦宗庙和陵寝的称呼。

路寝,因为逼格太高,历代天子都不喜欢住,反倒是本来只是妃嫔们居住的小寝,成为了皇帝日常常住的地方。

因而,渐渐的,承明殿就成为了汉室天子除宣室殿外,召开会议和朝会最多的地方。

后世辛弃疾在其词作中就曾写道:夜半想承明,留教视草,却遣筹边。以此表达自己对南宋小政权的不思进取的不满。

但其实,作为皇帝的路寝,承明殿还是非常舒服和宽敞的,甚至有着不下于宣室殿的规模其正殿完全能够容纳超过五百人议事。

这也正常,毕竟,路这个字,在周代的意思,本身就是与大、宽相通。

许多古里,路、大、宽,都可以相互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