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涉及黄家根本,且钱庄东家涉及的人太广,路子太杂,黄睿一人怕称不起场面来。

因此,他便亲自出面。

效果极好,不管是巨贾之家,或是士绅之家,亦或是亲贵豪门。

在得到黄家邀请后,基本上都是家主亲至。

当然,黄家邀请的,都是在都中数得上的钱庄东家。

像当初醉金刚倪二那种,仗着蛮力在市井中放印子钱的皮包钱庄,自然不配入黄家大门的。

因此,算起来,能来的人,大约有五六十个。

黄家正堂极大,挤入近六十人,也不显得过于拥挤。

只是将堂内仆婢打发出泰半。

待众人皆落座后,黄理啜饮了口香茗,声音缓慢道:“诸位想必都不难知,黄某今日急忙请诸位来此的缘由。”

“望斋公,可是为了银行和钱庄之事?”

堂下一头戴璞巾身着员外服的老者轻捻白须,问道。

望斋是黄理的名号,因此称之望斋公。

黄理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此事,我已从贾家得到了信儿,千真万确。”

此言一出,堂上一阵嘈杂纷乱。

方才开口的老者又道:“望斋公,说起来,您与贾家还有一段老亲。

您从贾家得来的信儿,定然不会有假。

只是……

宁侯想办银行,随他去办就是。

为何要关停兼并我等钱庄?

我等皆清清白白做人,经营钱庄也不曾触犯谁的利益。

何苦要与我等为难?

还请望斋公多在宁侯面前言之我等心声,望斋公乃德高望重之人,又为宁侯姑丈。

想来您之言,他必是听的。”

“正是,正是……”

“海老此言极是……”

堂上众人纷纷附和。

这老者名唤海闻,说来亦是名教中人,只是当初家道中落,不得不弃科考掌家业。

后来家业兴旺,为人又极乐善好施。

但凡有读人囊中羞涩,无力科举,求上门总能得到接济。

因此虽只一秀才功名,但在士林中还是颇有声望。

虽不比黄理望斋公之名,但也极受人尊敬,被人尊之为海老。

家族中,也经营着一家钱庄,每年的收益,占家族收益至少八成……

听了海老之言,黄理眯了眯眼,淡淡道:“姑丈之言,还是莫提为是。自贾环此子于祭天之日谋害了顾公,黄某便立誓,与贾家割袍断义,划清界限。

若非为了大家的清白家底和这世间公道,黄某也不会再登贾家之门,讨个明白清楚。”

海老等人无不肃然起敬,纷纷称赞黄理高义。

随后,就是忧虑:“莫非,贾环一定要关停或是兼并了我等钱庄?连望斋公您家里的君子钱庄也不放过?”

黄理摇头道:“并不是每家都能被贾家子出银子兼并,就我所知,他是想将所有的钱庄全部抄家!

若非如此大逆不道,又危急万分,我也不会这般急着召大家来商讨对策。

贾环倒是念及黄某为其姑丈的份上,愿多给黄某些银子,或是银行股份,以做弥补和安抚。

但黄某清白做人,一生钻研孔孟大道,又岂能与其苟且?

黄家,誓与诸君同进退!”

在场诸人,闻言无不大为动容感动,纷纷起身,以士子古礼相拜。

黄理面带微笑,道:“诸君,如今却不是谢黄某之时,还需尽快想出解决之法,以对暴政。”

“可发动科道言官,弹劾此等无道暴行!”

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站起来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