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胸怀广大,太尉贤明威德,梁王又是仁厚亲番。

即使他受印,想必以天子之圣明,必不会降罪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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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俪寄成功拿下淮泗口的消息传到昌邑之时,周亚夫正带着义纵等太子的亲随在巡视营寨。

当周亚夫听到俪寄成功的消息后,他只是微微一笑,道:“吾知矣,尔等下去吧!”

一副云淡风轻,荣辱不惊的模样。

等使者退下之后,周亚夫依旧带着义纵等人巡视营寨,与往常一般,亲自检查壕沟的深度,视察营寨的寨墙与弓矢的准备情况。

丝毫也没有半分奇袭之策成功后的喜悦和高兴的情绪。

义纵见了难免奇怪,于是,趁着一个无人的机会,问道:“太尉,曲周候、弓高候奇袭淮泗成功,何以太尉并无表示和嘉奖?”

此时的义纵,可以说已经成了周亚夫的脑残粉了。

随着与周亚夫的接触越发深入,义纵就越发的敬服周亚夫。

在周亚夫身边,义纵学到了过去所无法学到的知识,能明白了怎么调度大军,临阵应对,更让义纵感动的是,凡他有所问,周亚夫必然有所答。

这样的恩情,已经不是普通的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所能涵盖的了。

义纵年少失亲,缺乏父爱,此刻,在义纵眼中,周亚夫就若自己的父亲一般。

高大、威严、智慧。

周亚夫闻言,微微一笑,道:“自古以来骄兵必败。古代所谓名将,皆是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吾身为太尉,身负天子重托,安可得意忘形,当此之即,更应该镇之以静!”

末了,周亚夫补充了一句,意味深长的道:“况且此时。胜负未分,多少大将,皆是在大胜之后大败啊。譬如章邯,巨鹿之时何等嚣张,龙且在赵国又是何等风光,最后呢?所以。身为统兵之将。在没有看到敌人授首之前,应该保持冷静,谨小慎微,在胜利之时,要多思考敌人的动向……”

周亚夫转身,看着义纵,问道:“义都尉,吾且问你:若君为吴逆。此刻,会如何?”

义纵闻言。心中想了想,道:“回禀太尉,以末将之见,自然是提兵猛攻睢阳……”

“若睢阳不能下呢?”周亚夫继续问道。

义纵自信满满的道:“倘若睢阳急切间不得下,自然是猛攻昌邑、下邑,死中求活!”

这些天跟着周亚夫,义纵不说别的,至少是这军阵的知识学会了许多。

而这个问题又是如此简单,这些天,在周亚夫身边,听着将军们的议论和讨论,义纵自然知道,这两个选择是几乎所有汉家将军一致认定的结论。

至于刘濞会不会撤兵?

开什么玩笑!

自古以来,多少惨剧都是发生在撤军之时,猛攻睢阳或者昌邑,刘濞还能死中求活,但是,大军只要后撤,那立刻就是崩溃。

特别是此时,吴楚贼军,军中断粮,人心惶惶,一旦撤兵,马上就会有无数人开始逃亡。

到时候,可能只需要几千人就能把几十万的叛军统统像抓羊一样给抓起来。

只是这些问题,人人皆知,义纵不明白,周亚夫为何这么问自己。

周亚夫却立刻又问道:“那依都尉之见,吴逆猛攻睢阳不下,转战昌邑、下邑,吴逆会攻昌邑,还是下邑?”

“下邑!”义纵面对这个问题,想了想回答。

“为何?”周亚夫笑着问道,对义纵能回答出下邑这个答案,周亚夫深感欣慰,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教导总算没白费。

虽然,一般的将军在经过思虑后也能得出吴军必攻下邑的决定。

但,义纵不过从军三月不到,而且年纪不过弱冠。

这就难能可贵了。

周亚夫带兵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聪明人,但能像义纵这样,成长的如此快的年轻人,他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样的年轻人,正该传我衣钵!”周亚夫心里想着。

周亚夫非常清楚,平定吴楚之后,他恐怕就要离开军队,改任职了。

否则,即使天子宽厚,恐怕也会夜不能寐!

但他的儿子没一个成器的,不可能接过他的旗帜。

于是,他就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完成他未尽的事业,这个事业就是完成汉军的骑兵化改革,将骑兵变成主战兵种,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