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神色一顿。

国师讥讽地说道:“你以为你们还能瞒多久?”

老者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国师眼神示意他往左手边、祭坛下方看。

老者不着痕迹地看了。

他撞入了一双死神一般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藏在拥挤的人群中,一袭黑衣。

这是鬼族的使者。

与巫术一样,鬼族的使者也分为白使者与黑使者,执行任务的是白使者,老者与阿畏三人都是白使者,而一旦白使者出现叛逃,鬼族便会出动黑使者,对白使者进行缉杀。

黑使者出现了,这意味着他们的行径已经被王知晓了。

其实早在南宫璃认出老者身份的一瞬,老者便猜出了或许会有这种可能,只是南宫璃盗走了修罗,老者并不认为他真有胆子跑去鬼族告密。

看来南宫璃是没这胆子,国师却有。

所谓闭关不过是个幌子,实际暗戳戳地干了不少坏事。

国师看了看老者身后,明显还沉浸在第一局胜利的喜悦中,而并未发现黑使者的阿畏三人,好心提醒道:“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逃了,这一局就输了。

老者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表情,忽然他衣袍一动,一个纸片人自袖中飞出。

国师偏头一躲,却仍叫纸片割破了自己肩膀上的衣料。

“这就是我的答案。”

言罢,老者再不理会国师的挑衅,径自走到自己的垫子上坐下,他面前摆着一方几案,几案上又陈列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黑巫术中最厉害的当属傀儡术,当傀儡术练到一定的境界,是连活人都能操控的,只不过那法子太有违人道,早已让巫师们取缔了。

今日,二者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种方式。

老者宽袖一拂,将案桌上的东西拂到了地上,随后他取出一把匕首,淡淡地放在了桌上。

国师冷笑一声。

他没带匕首,但他可以找人要。

他比了个手势,有侍卫拔出腰间的匕首,双手放在了他桌上。

“他们在做什么?”俞婉小声问。

青岩凝眸道:“他们想用巫术控制对方,逼对方拔刀自刎。”

俞婉瞪圆了眸子:“一来就玩这么大的?”

青岩也疑惑,阿嬷似乎动杀心了,与阿嬷相处这么久,他头一次遇到阿嬷对谁动杀心,这可真是奇怪,那个臭不要脸的国师,他究竟与阿嬷说了什么?

第二局的比斗没有时限,一直到被对方的巫术控制得失去自我意识为止,百姓们虽不懂黑巫术,但看着二人拿出来的匕首便明白这是一场恶战。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正值盛年的国师,风烛残年的老者,怎么看像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啊?

“阿嬷的状态不大对。”青岩说。

“哪里不对了?”俞婉问。

“说不上来,但就是……就是感觉他似乎有些心慌的样子。”这一点,旁人看不出,但与阿嬷相处了一路的青岩、阿畏与月钩却都能多多少少感觉到阿嬷的异样。

俞婉不解道:“阿嬷是被国师吓唬到了吗?”

青岩摇摇头:“按理是不应该的。”

阿嬷的实力远在国师之上,不该如此慌神才是,那么阿嬷是在担忧什么?

老者的担忧不止他们有所警觉,国师也察觉到了,毕竟,他坐在老者的正对面,老者额头上的每一颗冷汗他都一览无余。

黑使者随时都会取走他狗命,也难怪他如此坐立难安了。

不过或许要令黑使者失望了,今天,鬼族祭师的命是他的!

二人闭上眼,气沉丹田,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着对方压了过去。

众人看不懂二人在做什么,却也依稀能感觉到祭坛的气氛变得不大一样了,四周的风声也仿佛静止了,案桌上的匕首抖动了起来。

老者的身子开始轻晃。

国师依旧稳坐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