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张约这边也是心下有些庆幸,幸好是武安侯傅津川及时赶到,不然昨夜盐亭县城必然沦陷。

当时红莲军已经杀入城中,城北的李家还有几个大户的团练仓促之间,连家门都未必守得住,城中府若沦落敌手,就算没死在战乱之中,脑袋也未必保得住。

“今日之事幸亏侯爷赶到,莫不然城中百姓定要遭遇一场大捷,侯爷莫怪,实在匆忙,来不及准备酒宴,只能准备些寻常饭食...”

饭食准备好的时候,已经快天明了,这顿说不上是夜宵,大概可以算得上早饭。

县衙大堂上,此刻摆满了桌椅,傅津川这边则跟着黄老爷子还有陈行、四郎坐在一起,县令张约陪着一旁小心的说道。

傅津川这边吃着,随意回道:“张县令也不必如此,我等也只是过路,本想着入城休息一晚,谁知道正碰上红莲贼夜袭,也是巧了。至于吃食,我们这些人都是当兵的,没那么讲究,怎么也比风餐露宿,在野外啃干粮好。”

席上有酒有肉,对于厮杀一场的军汉们来说,就足够了。

“你叫周延是吧?”

站在一旁的校尉周延颇有些战战兢兢,“回节帅,卑职正是周延。”

此刻这位盐亭城的驻守校尉心里可是七上八下,因为昨夜间武安侯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在验明勘合之后,周延并没有立即下令开门。反而是让人去请示县令张约。

这件事在法度上是没什么错处的。

没有县令的命令,他一个驻军校尉哪有权利在深夜开城门?

即便城外是整个川蜀权位最高的剑南节度使,握着生杀大权。

对于县令张约这个官可能还有些顾忌,对他这个校尉,随便一个由头就能以军法斩了他的脑袋。

再者说,即便是县令,也不敢贸然开门。

朝廷的法令是城门关闭之后第二天鸡鸣之前不准开城门的,除非有圣旨,或者特情。

周延想的是张约这个县令要是下令开门,自然是不用他担责,谁知道昨夜又发生了红莲贼寇夜袭的事情。

现在若是找旧账想杀他,甚至借口都不用找,因为昨夜红莲贼寇可是进了城的!

要不是武安侯率亲卫赶到,这盐亭必然是要被红莲攻陷,说他玩忽职守可是一点都不冤枉。

正在周延心中惴惴不安之际,一旁的县令张约开口道:“昨夜之事事发突然,周校尉虽然有过失,但其平日里也是兢兢业业,盐亭县的治安多赖其维持,之前还好几次击溃了来犯城的红莲贼寇...”

张约这边也是替周延说了几句话,毕竟是在一城共事,这个周校尉平日里对他这个县令也算是言听计从。

“嗯,这个本帅倒是晓得,盐亭的战报我是看过的,周延你也算是勤勉,至于昨夜之事,倒是不必放在心上。”

傅津川随口一句,让周延的心放下一半。

为什么是一半呢?

因为昨夜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没有给这位节帅开门。

这件事虽然不违法度,但肯定对这位主政蜀中之人不太恭敬。

至于第二件事,才是红莲贼夜袭,险些夺城。

那不必放在心上,是说什么事不必放在心上?

张约这边倒是看的清楚,这位节帅不像是不讲情理的人,应该是不计较昨夜周延没有立即开门的事。

于是悄然给周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心。

周延看到这才把另一半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