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忠诚与不屈

“国王！快保护国王陛下！”

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化为恐惧和不安在人群之中迅速蔓延开来，刚刚还在奋勇战斗的士兵此时突然全都丧失了锐气，不断的向喊叫声最密集的方向聚集，将大片他们已经控制的区域拱手相让给敌人。

“葛瑞福斯死了！他中箭了！”

这个时候，班达克补上了致命的一击，在他的鼓动下，阿米拉的士兵们大声呼喊着“葛瑞福斯国王已死”，虽然这并不是真的，但是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人们又如何分辨谎言呢？于是归属于拜伦的士兵们军心大振，“圣拜伦万岁”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他们迈着大步前进，而那些因为己方混乱而信以为真的王国军士兵则一下子信仰崩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战斗下去。他们之前发誓和国王一起夺回他们的家园，可是现在呢？现在该怎么办？

有些人扔掉了自己的武器，更多的人则是手足无措的情况下被敌人击败缴械，只有一半的人聚集到了国王的附近。

葛瑞福斯国王强忍着痛楚捂着一只眼睛站在了两名卫士的肩膀上，国王的亲卫们将他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

“我还活着！不用担心，罗多克必胜！”

国王的现身平稳了军心，但是此时他们已经把之前在对方阵地取得的立足点丢干净了，而且有一半的士兵因为刚才的混乱或投降或被俘或战死，剩下的人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开始尝试突围。

班达克看着依然活着的国王叹了口气，但当他看到国王那沾满鲜血的头盔和打开的面甲下捂着眼睛的手时又笑了起来，他没有再继续射击葛瑞福斯国王，而是打算活捉他。

于是大量的部队开始包围王国军剩余的士兵，试图逼迫他们投降或者消灭他们。但此时的国王陛下依然控制着围墙，他的弩手们可以居高临下的提供掩护，而聚集起来的士兵们又十分精锐，其中还有诸位领主和他们武装精良的护卫队，阿米拉部队的多次冲击都以失败告终，而王国军也无心恋战开始不停的朝着西面进攻，尝试突围。

他们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国王的受伤和数百名士兵的损失，更重要的是拜伦的大部队已经抵达了他们在围墙那边的防线，双方已经开始了战斗。但很显然，那些拒马或许可以防止斯瓦迪亚重骑兵肆无忌惮的朝他们冲锋，但是却拦不住数量更多的敌人步兵，尤其是那些诺德战士，给了他们的方阵非常大的压力。

于是，士兵们和他们的君主、领主们悲伤但无奈的做出了选择，差不多500名伤兵和行动不快的步兵组成的部队放弃撤退进行断后，掩护剩余部队通过围墙从另一边突围出去。

葛瑞福斯国王的心都碎了，抛弃数百名完全忠于自己的勇敢士兵比他的眼伤更加令人痛苦，但是他没别的办法，随着鲜血的不停流淌，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图比顿伯爵接过了指挥权，这位大人心急如焚，他让人用旗杆、枪杆和自己的斗篷还有旗帜一起做成了一副担架，将国王用另一面旗帜裹起来绑在担架上，之后带领最精锐的士兵们突围。

这些罗多克王国最精锐的战士们什么都不管了，他们杀得两眼通红，只为安全把国王送出去。有些人用剑砍断皮带扣强行脱下板甲衣，为的就是能更快的冲到前面为国王开路。有个这么做的亲卫身上插满了弓箭和弩箭，链甲几乎在他身上碎掉了，但是他依然不肯停下脚步，疯了一样的用战锤敲打面前敌人的盾牌，一直到在盾牌上砸出了个大洞，之后把对方活生生砸死之后才被几个长矛手用枪刺死。

没人在乎自己的情况是否糟糕，自己的武器是否卷刃，这些直到如今依然忠于国王的勇士们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的君主开路，拼死在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保护着葛瑞福斯国王和几名领主杀了出去。

这一回，就连法提斯和班达克也没辙了，阿米拉的步兵队绝对是他们见过作战最勇敢的部队之一，但即便是他们也挡不住疯狂到近乎绝望的杰尔喀拉王卫和王国的忠诚勇士们，这已经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

在犹豫再三之后，既是出于对对方的尊重，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牺牲，法提斯命令阿米拉的士兵们分开一条道路，高举牡丹旗向那些勇敢的战士们、向他们曾经的国王致敬，看着他们满身污泥和血迹的离去，没有再做出任何阻拦。

这绝对会让他在拜伦面前被其他人愤怒的指责，但是他不会违背自己内心的正义。他尊重那些勇敢无畏的战士，即便那是他的敌人。他更尊敬那些忠于自己的誓言的勇士，那些为保护自己所效忠的君主而不顾生死的献身者，那些将荣耀一词行于实际而非挂在嘴边的真正骑士。当那些杰尔喀拉和更南方的罗多克人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何为忠诚与信仰之后，法提斯在心中向他们俯身致敬。

“无数人会将忠诚和荣耀玷污，但那绝非我之所为。”

自言自语了两句之后，法提斯挥了挥手，让号手吹响号角，宣告围墙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而在另一边，那留下断后的500勇士更是刷新了拜伦对卡拉迪亚士兵的认知。在他的印象中，二成的伤亡就足以让一支部队崩溃，三四成的伤亡即便是骑士组成的冲锋阵列也难以承受。他付出了许多时间精力，用精神信仰和系统的加持才将自己部队的容忍限度拔高到了五成左右，而阿米拉那些将他视作圣人的信徒还要高上一些。

可是在这些老弱病残组成的破烂部队面前，他们都得甘拜下风。

55人。

在最后的那一小队人放弃武器之前，这是拜伦军队所击杀的数字。至于俘虏，除了看到国王旗帜远去而不再抵抗的这些伤残战士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被他们俘虏。

“你们自由了。”

在全军面前，拜伦从马背上下来，骑士们在他身后站成三排，全军都排列整齐高举旗帜，但没有一分受降的模样。拜伦走到队伍最前，十分郑重的对面前剩下的那些罗多克士兵说道：

“你们忠诚的履行了你们的职责，你们的勇敢令人敬佩。你们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能不受奴役的关键，你们今日告诉了卡拉迪亚的所有人何为真正的战士，何为真正的铁军。回家吧，罗多克的勇士们，我会让骑兵护送你们离开，让你们能再次拥抱你们的家人。回家吧，不屈的战士们，你们可以带着你们的武器、盔甲，穿着你们现在的罩袍，举着你们如今的战旗，你们可以骄傲的告诉你们的家人和朋友，你们从未向冯拜伦和他的部队屈服过，你们也从未背叛过你们的国王，你们捍卫了罗多克人的荣耀，你们大可向他们宣告，你们带着责任前往战场，如今你们也带着属于你们的胜利而归。何其光荣！”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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