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健康,扯扯年景,聊聊风俗,关心下日子好坏。

唐果暗笑,古今中外,这种场合都差不多嘛!靠在车厢内壁上,不往外看了。她的马车窗户,已换上半透明的雕花玻璃,也是新造出来的。看外面光亮处,看得尚算清楚。从外面向里看,因为里面比较暗,却是什么也看不清的。前两日换上的,方便以后出去玩。可以看街景儿。

皇帝三令五申不得组织这类活动,但是唐果知道,人家定有说辞。

一路走来,不少地方有百姓跑来围观,都被皇帝勒令地方官府劝退了。御驾要么住在城外,要么连夜进城,惊动不了多少人。

到了江南之后,扬州,苏州,杭州等地,也有类似情况发生,谁让皇帝住在城里了呢?但规模较小,皇帝事先命接驾官员安排过。

今儿这盛大场面,是本次南巡以来,规模最大的了。估计江宁城里能走能动的人,在这儿了。

这无数人仰慕、跪拜的场景,大概没有几人不爱吧?高高在上么!

呵呵……

组织者打的就是这张牌吧?满足下皇帝陛下的至尊心理。同时粉饰太平,表现一番江宁民众乃至江南民众对朝廷的臣服,对皇帝的拥戴。

皇帝的心理有没有得到满足,无人知晓。甄宝玥倒是小小满足了一把。

她更是头一回见识这场景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她如今在南巡队伍里,名义上便是那“侍”,实际上身份尴尬。既非宫女,亦非宫妃。未得宠幸,连个没名没分的庶妃也不如。

这儿跟在家里的待遇天差地远。甄宝玥也只好忍着,盼着有一天翻身上位。

好在皇上开恩,准她带了一名侍女随行,平时饮食起居有亲近的人照顾,杂事有人做。甄家为此高兴够呛。要知道,宫里的嫔妃身边,能带着自家侍女的,都算是殊荣。出了那几个位高权重或是得宠的,其他人哪敢妄想?看来五丫头到底入了皇上的眼。

甄宝玥对这万民仰头看的容光十分向往,不过她的马车不允许她多看。掀帘子太不淑女,显的轻浮,只能偶尔从风里吹起的缝隙看出去。

激动一会儿,甄宝玥开始琢磨正事。

这些天她就恼恨着。刚混进南巡队伍便开始赶路,路上她啥机会都没有找着。“侍”啥的,从未上岗工作过,皇帝的影子都没见。

但现在属于特殊时期,甄宝玥并不气馁,她想得是另一件事。

根据甄家的情报,江宁这边亦有好几位绝代佳人要进献给皇上,各有特长。她能抢在这几人前面得幸最好,不然万一那些人被皇帝收了。她的处境就更难了。

退一步说,若是不能抢先得幸,那几人又被皇帝收下,她是和这几人联手,夺了唐佳氏的风头呢?还是抓紧唐佳氏,把那几人踩下去呢?或者,明着奉承唐佳氏,打击那几个,暗里联系那几个,对付唐佳氏,两头占便宜?或是坐山观虎斗,来个黄雀在后?

在各色人物的思衬中,南巡队伍在江宁城中缓慢前进,最终进驻江宁织造署。

皇帝去忙国家大事,进驻事务自有内务府工作人员安排。唐果啥都不用做,直接被恭送到住处休息。

住进江宁织造署,唐果终于知道啥叫奢侈了。

江宁织造署,那就是一座行宫,而且是布置得高贵华丽典雅的行宫。亭台楼阁,珍稀花木,古董奇珍,美轮美奂。

对于见惯了紫禁城、畅春园的唐果来说,这个倒不稀奇。不过要是把这“行宫”的使用时间和日常功能连起来想一想,那就过分的很了。

花皇家的钱不心疼啊!这还是皇帝喊节俭,各处都减了之后呢。

“拿着皇上的银子,往皇上身上堆”。可这银子,并没堆到皇帝身上,流失到别处的得有多少?难怪历史上江南三织造会亏空了,需要靠盐税填补。可苏州和杭州没这样啊?难道这是省府和县府的区别?

至于衣食住,唐果和皇帝在皇宫里都没这么奢华。

先说住的问题。他俩结婚以来,第一回分院住了。行宫级别么,院子啥的很富裕,皇帝自有住处。

唐果住的院子,仅此于皇帝那院。建筑物本身富丽堂皇不用说了,内部陈设贵重至极。

这个唐果也还可以接受。她和皇帝大婚的新房便很雅丽清贵,何况在皇帝的小金里,各式的宝贝她都见惯了,懒得拿出来用而已。

她只是不适应,一下子跟丈夫离得那么远。似乎,这是皇帝和后妃的距离。

这次分院住,是夫君的意思?还是他事先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有这想法会和我说的……

再说衣。

一下子收到百十来套衣服是个大惊喜吧?

唐果惊呆。

满服、汉服,各式各样,风格多变,她这辈子,皇帝夫君送的衣服最多,数目比这个大,可那是陆续送的,可没一次到位这么些。到了江南,苏、杭两个织造府,按例也给皇帝和唐果添了衣服用品,数量和这里不能比。

唐果觉得眼花缭乱,开始有负罪感。

最后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