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耿师傅借着灯火看清李珺的脸,回道:“云公子,不易没来,他们家出事了!”

“啊,什么事?”

“不易他娘死了!”

李珺本来已经疲惫不堪的精神一下子被惊醒。

“怎么可能?”她记得不易娘亲的身体虽然柔弱,那次看她的状态就已经好多了,又送了她四物汤,怎么会?

若是真的,他们家母子相依为命,他的娘亲死了,那不易该怎么办?

李珺连忙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是私试前一天吧。这会儿恐怕已经下葬了……”

后来耿师傅说什么李珺也没听进去,想要去不易家看看,又不知道合不合适,一晚上,李珺的心里都久久不能平静。

再次见到不易,他娘亲已经入土为安,因为家里没有大人,都是四邻帮的忙,之前家里人看病还有一些债没还,置办丧事又欠了些钱。

最后连那处破房子也托邻居卖了抵债,有好心人出了个好价钱买了,还说不易什么时候搬都可以,不着急收房子。

斋仆耿师傅宅心仁厚,向学正梅夫子提及了此事,因为不易好歹是太学里的小童,梅夫子特许他跟着斋住在太学的仆舍里,一是有个人看护,又以太学的名义免了他吃住的费用。

尤其是易夫子,听说了这件事,还资助了一大笔银子给他。

众人拾柴式的帮助,确实让不易情绪有一些好转,李珺去的时候不易、毫无精神的坐在仆舍门口的石凳子上。她小心地问道:“不易,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易一见到李珺,又忍不住抽涕起来:“公子!我娘……”

不知道又哭了多久,不易才道:“我记得公子给娘喝了四物汤的第二天早上,娘就觉得好很多了,还起来给我做了饼子吃,又让我带桃子给公子。”

对,李珺记得。

“后来呢?”

“谁知道等我回家,就看见娘倒在地上。厨房里的东西也撒了满地。我吓坏了,拼命地喊娘,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不易仿佛又看见了死去的娘亲,他说的很激动,眼泪又忍不住要淌下来。

“我就哭着出去找胖婶子,就是住在我们家隔壁的。后来又来了几个人,还有一个大夫。大夫说我娘浑身发紫是中毒身亡的,是蛇毒又发作了!”

“不可能!”李珺听到此处,忍不住驳道。

“是吧,公子也觉得不可能?”

“你娘的蛇毒已经基本上去除了。”李珺回忆。“我第一次去你们家可能有蔓延的趋势,但是后来喝过药,隔天再去你娘都能下床,脸色也变红润,蛇毒怎么可能又反复?”

“我也是这么跟大夫说的,大夫说我娘的症状确实是中毒。”

“是不是中了别的毒?你娘吃过什么?”李珺又问。

“我回去只看到厨房里茶水壶翻在地上。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有毒的东西啊!”不易回想着。

“没有人听到什么动静吗?若是你娘不舒服没有喊吗?”李珺又问。

“问了胖婶,因为白天不在家,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也就是我去喊的前一会功夫才到家,其他邻居远一些,什么也没有听到。”不易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