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为什么也不愿意?”沙氏喃喃道:“我前阵子听你大伯母、二姑姑背后说,你没这福气,是周家夫人没看上你?”

李珺无奈地摇摇头:“反正珺儿已经退了这亲事,事到如今,二伯母还没有明白吗?”

“明白什么?”

“珊姐姐也好,瑞哥哥、瑜哥哥也好,他们为什么都不愿意按照二伯和您的安排的去过呢?”

沙氏一时怔住:“我安排的?”

“其实珺儿知道两位哥哥也很聪明,只是他们志不在读而已。”李珺继续道。

“不在读?”沙氏迟疑地问道:“那瑞儿、瑜儿想做什么?”

“姑姑大概不知道,两位哥哥用您平时给的零碎银子偷偷做了些小买卖,如今这买卖还不错,已经够他们俩日常的开销了。”李珺把李珊之前告诉她的事透了给沙氏。

“真的?”沙氏不敢相信。

“听说两位哥哥外祖也是行商出生?”

“是,这李府要不是靠我们沙家又怎么能这么快在这朝里混得风声水起?沙氏冷哼道:“不过他们外祖早些年去世了,人脉少了,我那娘弟又不善经营,所以家里的铺子关了很多。”

“在珺儿看来,若真的为了瑞哥儿、瑜哥儿好,为什么不问问他们到底喜欢做什么呢?”

“喜欢做什么?”沙氏还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李珺:“可是如今这世道商不如农,武不如。”

“是吗?在二伯母看来,珉哥哥算是读读得很好了吧?但是也不一定就受了皇上的器重不是吗?”

“珉哥儿?做出那等下三滥的事情来!”沙氏说了一半又收了嘴。

李珺装作不知:“在珺儿看来不管是读,还是行商从小了说是为了自己出仕、或者获利;从大了说为民、为国。正所谓‘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哪一行都能做出状元。”

沙氏似乎有些动摇。

李珺继续成热打铁:“再者说二姑父也是行商出身,如今不也能捐了官做?”

谁知沙氏确实一脸的气恼:“二伯母今个跟你说着玩,你二伯父那官也是我们沙家捐的,你二姑姑从小就喜欢学我,这一路竟然还学到朝里去了!”

这是长辈们的事儿,李珺自然只能听听,不能妄加评论。

但李珺这番话已经触动了沙氏,不仅对李珺的态度转变,且很认真地想了很多,临走时还是感慨地对李珺说道:“难怪珊儿最服你。”

李珺笑道:“姑母其实很爱珊儿和两位哥哥,姐姐若是想家了一定会回来的。”

沙氏瞬间泪目。

另一边,李媛传了消息来一乐居,她同采苓说了一门亲事。

李珺讶然,即刻赶去询问,原来说的是经常给露星斋送茶的笪老汉家大儿子。

“姑姑怎么想起来做媒了?”李珺一时觉得李媛同那媒婆的形象挂不上钩。

“采苓今年也二十了,平日里帮我这些忙不到自己的事儿。”李媛说得都是实话。采苓同她母亲一直在露星斋内,就算李媛去郦庄乡下,她们俩也是要留在斋里照看的,且做事稳妥让人放心。

“姑姑怎么就相中了那笪大的?”李珺不解。

“有一日那笪老汉大约是有事,托他儿子把春茶送来,我那里又忙着招呼客人,他帮着采苓搬前搬后,也不坐下喝杯茶就走了。

而后几次便都是他来了,一来二去两人还能说上几句,只是那大儿子同采苓说话的时候脸总是红。

我看是个老实人,他们的茶园离着郦庄很近。便先同采苓母亲说了一声,谁知老人家却哭了,自她们家里出了事,在我这里帮忙衣食无忧,唯一担心地就是采苓的婚事。于是我又安抚好老人家寻思问问采苓的意思。

谁知那笪大确实对采苓有意思,只是采苓碍于我这人没有旁人,不想离去。

我当下便给她拍了板,既然都愿意何不成其好事,我那郦庄上反正也要人照料。”

“姑姑真是月老下凡了。”李珺笑道。“别忘了还有丁香在?”

“姑姑还用得着你提醒?这些日子她做事干净利索,也是个能吃苦的。也正是如此,采苓才放心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