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一片死寂,不过严语已经习惯这种氛围,走到前头去,便见得林木间一道模糊的人影!

这人影就像吊死在树上的吊死鬼一样!

严语依稀能够看到破烂的衣服,以及衣服上的血迹!

加快了脚步,严语将紧握手杖,走到前面来,又是一阵惊愕,而后松了一口气。

树上并非吊死鬼,而是一个穿着烂衣服的稻草人。

不过稻草人的身上涂抹着血迹,也难怪小鱼头会被吓跑。

严语没有急着检查,而是先观察了地面。

稻草人的底下有个火堆灰烬,并没有刻意掩埋,火堆旁边留有一些足迹,但并不完整。

严语倒是嗅闻到一股子毛发被烧的焦臭味,用手杖扒拉一下灰烬,发现里头有些残留下来的骨头,能分辨出是鸟的骨架。

“看来就是这里了。”

不管是谁干的,估摸着此人应该是将鸟头扯下来,身子则丢到火堆里烧掉了。

只是这个稻草人有些古怪。

因为稻草人的作用正是为了驱赶一些啄食稻谷的鸟儿,稻草人立在这里,鸟儿又怎么能成功诱捕?

所以,这里应该是第二现场,也就是说,这里只是处理鸟儿的地方,而诱捕鸟儿应该是在别处。

这说明此人对周围地形必然是非常熟悉的,但这个稻草人吊在这里又是什么用意?

严语此时走近了一看,稻草人衣服上的血迹并不算很多,而且浸润范围也不大,想来应该是用鸟血涂抹上去的了。

他没有刻意掩盖痕迹,甚至故意留下同样拥有着警告意味的稻草人,说明他并不怕严语找到,甚至故意想让严语找到这里。

在山上之时,严语还不敢确定,这个人针对的可能会是谢长春夫妇,但到了这里,严语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冲着他严语来的!

因为谢长春只会怀疑到孩子的头上,只有严语这样的性子,才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

这个人非但针对严语,而且一定对严语非常的了解!

自打死里逃生之后,严语一度有想过与谢长春一般,隐居山林,亦或者偷偷潜回去,先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后续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他甚至想得更加长远,如果自己不再现身,就等同于隐形人一样,回头调查秦大有到底怎么回事,那将会非常的便利。

但此时看来,很显然已经有人知道他还活着,而且给他发出了这样的信息,不管是威胁,还是警告,对严语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

严语还在沉思之时,小鱼头已经带着村长和几个村民,跑进了林子来。

见得严语,村长和村民们也有些惊讶,到底是念着严语的恩情,关切地问说:“严老师您没事吧?”

严语也是心里温暖,朝众人说:“没事,就是过来看看。”

村长几个见了这场面,也是眉头大皱:“谁搞这玩意儿,真是邪乎!”

严语有些惊讶:“村长没见过这个?这稻草人不是村里的?”

村长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这边种玉米,已经膝盖这么高了,没时没候的,谁会捣鼓这些玩意儿……”

严语想了想,还是将手杖上的树叶包取了下来,交给村长说:“这是今天早上丢在谢大哥屋子外头的东西……”

村长带着疑惑打开了树叶包,也是皱起眉头来,吐了口唾沫,骂道:“谁他娘的这么缺德,干这种事!”

众人探头来看,也是满脸的鄙夷,窃窃议论说这也太邪乎太恶毒了。

村长有些紧张:“严老师不会怀疑是我们村里的人干的吧?”

“严老师你别看村里人都粗鲁,心地还是好的,否则谢长春住这么多年,咱们也没干过这种缺德事的,一个个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干这种事的!”

“别看嘴上骂的厉害,该救济的东西一样不缺,不然谢长春两口子也活不到现在……”

严语自是信得过的,虽然村里鸡毛蒜皮的事情多,邻里间也多有龃龉,耍泼骂街也常有,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够见到人间真情的。

“村长你不用紧张,我只是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只是村长,这稻草人不是你们这里的,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村长见得严语没纠结到村民身上,也松了口气,想了想,说:“前两天我们来找小鱼头的时候都没见着……应该是这两天才搬过来的吧……”

“至于从哪里搬来的,这就有些为难了,因为这玩意儿简单得很,随便蒙上一件烂衣服就能做……”

严语点了点头,又检查了一遍稻草人,确实没能再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只好朝村长问说。

“村长,要是想诱捕这么多灰雀,哪个地方最合适?”

村长也是双眸一亮:“还是严老师心思细,找到这样的地方,说不定就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