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这一晚程君泽回来的很晚，次日天不亮又出了门。梁氏多少也看出了局势的变化，没再提要请太医的话，好在程君瑶喝了药，情况也好了不少。

没人敢细问程君瑶经历了什么，看着她乖乖地喝药，不哭不闹的模样，众人都有些感慨，只是昔日活泼爱笑的小姑娘，经过了这一回，却变得安静沉默。

程老夫人叮嘱家中人了一回，见众人情绪都有些紧绷，又道：“也不必如此，真要有什么，咱们也插不上手，照常过日子就是了。”

是这么个道理，可谁能当真安心，郑氏勉强笑笑道：“儿媳知道，母亲放心就是。”

过了午后，街上都冷清起来，也有话传过来，说街上有不少士兵走过，有人在街上没躲开，一刀过去血流了一地，也不知人有没有命在。郑氏听到了这些话，又将传话的下人敲打了一回，关了门让家丁守着府内。

这般紧张的气氛中，突然听到阵阵锣响，接着便有人高喊，“二皇子逃走！”“皇上仁慈，缴械投降者既往不咎！”

隔着层层围墙，内院里听到的声音并不真切，陆涵之只隐约听到“二皇子逃走”之类的话，心中疑惑，便叫人往大门前探听一回，等确切的消息传来，宁国公和程君泽差人送的信也到了。

得知二皇子逃走，城中的叛军大多数也缴械投降，程君泽父子虽然还没有回来，但只是因为有许多善后事宜要处理，家中人都安心了些。程老夫人谨慎些，道：“吩咐下去，护卫和家丁照常守着，其他人各司其职，眼下不急着往外走。”

平素也不是日日都往外跑，只是自己呆在家中，跟不得不呆在家中显然是不同的，便是陆涵之都觉得，这两天的时间格外的长些，想出去走走。只是眼下虽说二皇子逃走，叛军也投降了，但还不能说尘埃落定，就那些叛军，在切实审判之前，谁知会不会转手再拎起刀，程老夫人的决定显然是正确的。

郑氏答应着，又道：“也不知太子妃那里怎么样了？”

二皇子没能抓到太子的把柄，起事也是打着能者居之的旗号，二皇子当然不敢公然反对皇上，矛头是对着太子去的。眼下已经得知二皇子事败，但太子一家的情形还不清楚，郑氏作为母亲哪能不担心。

“先等一等吧！”程老夫人叹息，“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郑氏知道现在不是去问的时候，她提起也只是忧心女儿，没打算现在去打探，闻言便点头道：“我知道的。”

这一晚宁国公和程君泽都没有回来，但让人传了话，告知家人太子一家都没事，他们也只是忙着公事暂时回不来。虽然没有见到人，但得到消息也让程家放下心来。

这么忙了两日，父子俩回到府上时整个人都有些沧桑。陆涵之见到程君泽正高兴呢，他走近了一些，陆涵之突然退了几步，感受到妻子的嫌弃，程君泽多少有些委屈，道：“娘子，你都不担心为夫吗？”

陆涵之当然担心，见到程君泽第一反应也是迎上去，但肚子里的孩子他不答应，程君泽身上的味道飘过来，陆涵之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抚了抚胸口，陆涵之没敢再靠过去，道：“我让人准备了热水，夫君先沐浴更衣吧！”

程君泽见状才反应过来，陆涵之孕吐不严重，这段时间已经渐渐消失了，只是受不得太重的味道。程君泽先前忙着事，一群人都是从那一日忙过来的，谁也不用嫌弃谁，这会儿下意识地抬起胳膊闻了闻，顿时只觉得自己都要将自己熏吐了，陆涵之没直接吐出来已经是给他这个夫君面子了。

程君泽老实沐浴更衣去了，陆涵之又让人准备些吃食，等程君泽收拾妥当出来就能吃。夫妻俩在桌边坐下，陆涵之已经用过膳了，只在旁边陪着程君泽。

这两日忙的事情多，吃东西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但大约是饿的时间常了，程君泽没什么胃口，只盛了一碗粥，就着小菜慢慢地吃，一面同陆涵之说话。

“肃郡王已经抓到了，但二皇子跑了。”程君泽说起来不由摇摇头，道：“原本以为主谋是二皇子，肃郡王就想混个从龙之功，没想到真正有这份心的会是肃郡王和金淑妃。”

“二皇子不想要皇位？”陆涵之有些惊讶，从种种迹象来看，二皇子一直很积极的跟他哥哥抢皇位啊！

“也不是不想要，只是没有他的命重要，所以皇上发现他们的动作开始削弱二皇子的势力时，二皇子就像收手了。”大约衡量过自己的实力，本身实力就不算雄厚，准备又不够充分，真动手大概没什么胜算，“但他想收手，可追随他的人不答应，尤其是肃郡王和金淑妃。”

肃郡王支持二皇子并不奇怪，哪怕作为宗室，肃郡王想要夺得皇位也远远谈不上名正言顺，支持二皇子比起他自己争夺皇位要容易得多。至于为什么选择二皇子而不是太子也很好理解，太子是离皇位最近的那一个，支持名正言顺的太子哪有帮助二皇子的功劳大，肃郡王想要的可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加封。

而支持二皇子的人不答应收手也不奇怪，走出了这一步，别说坐着储君之位的太子，便是龙椅上的皇帝，能对他们没有芥蒂？哪怕不会直接降罪，也别指望得到重用了，可以说一生仕途到此为止，一心借此飞黄腾达的臣子哪能接受？做这种事本来就是成则飞黄腾达，败如丧家之犬。

“所以，二皇子假意做出拼死一搏的架势，实则借着旁人都准备跟他决一死战逃出生天？”陆涵之想了想，总结了一句。

“是不是听着有些耳熟？”程君泽点着头，“听说是跟萧明雅学的，还特地叮嘱他自己的人手，等他逃出生天了，就可以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