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到这事,在座的人都有些惊慌,即便努力克制了情绪,一时也无法缓过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郑思甜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便不显眼了。

陆涵之坐在郑氏旁边,虽然她尽量平静地安排暗卫去抓人,又安抚郑思甜平复心情,装作无事回到这里,但她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心绪哪能平静下来。只是见到那张染血的纸的惊骇压住了心头的情绪,陆涵之深知,不管能不能抓住金雀巧背后的人,她也好、程家也好,万万不能跟赵姨娘的死扯上关系。

赵姨娘才进门就死在郑家,先不谈赵家会怎么想,郑家这边自然是要好好查一查的。金雀巧为何能混进郑家,又有没有其他的人混入郑家,这些事若是不能查清楚,只怕郑家上下都不能安心,这也是郑家没选择将事情压下去,用暴毙之类的理由遮掩过去的缘故。

因为死了人,官府的人来的很快,勘查现场、询问附近的人以及郑家上下很花了些时间,等官府问完了话,陆涵之跟郑氏一起告辞离开,天已经黑透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程君泽久等陆涵之不见,便到外面来接她,郑家的事他也知道了,陆涵之吩咐过暗卫,抓到人便带回来交给程君泽。虽然金雀巧已经交到了程君泽手中,但金雀巧行事本就小心谨慎,混入郑家也想过被抓住的后果,所以压根没想再混出去,去见幕后之人。

而金雀巧此人,行事狠辣心思深沉,既是打定了主意,在程君泽的审问之下也硬是抗住了,一个字都没有往外透露。没能问出什么来,程君泽将金雀巧暂时看管起来,心中却更加担忧母亲和妻子。

夫妻俩目送郑氏离开,一面往回走,一面同程君泽将事情解释了一回,又道:“金雀巧丢下的信我带回来了,只是不知是有用的线索,还是故意误导我们的。”

“无妨,我去查便是。”程君泽接过染血的信纸,又道,“幸好今日叫你们遇上了,否则哪怕你没有跟着人过去,只怕也要攀扯上你。”

陆涵之点头,又道:“说起这个,澄园的人也得仔细查一查了,咱们家跟郑家是亲戚,是不是咱们府上的人,一问便知,何况若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人,我自然见都不会见。”

这个程君泽就帮不上忙了,虽然在澄园住着,但除了陆涵之身边得脸的几个丫鬟,其他人程君泽还真没怎么留心过。见程君泽这模样,陆涵之一笑,道:“无妨,你去查外面的事,院子里的事自然是我去查。”

“看来是我太松懈了!”程君泽轻叹一声,从前他常年都在外面,自然不会多留心内院的事,这一年多以来留在府上,但娶妻之后,便自然而然的将内院交给了妻子。如今想想,他信任陆涵之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到底是自己住的地方,还得心中有数才是。

两人回到澄园,晨哥儿已经睡了,陆涵之看过孩子,又让人备一些吃的过来,今日遇到这样的事,郑家的宴席没能摆下去,等宾客走了倒是招待亲近的亲戚吃了东西,只是那时也实在没有胃口。这一番折腾下来,等回到家中,将线索交给了程君泽心神放松下来,陆涵之才觉得饿了。

自己平时晚归,陆涵之都让人留着饭食,今日陆涵之晚归还得临时去准备,程君泽觉得自己这个丈夫不够体贴,道:“怪我,都没想起来给你留饭食。”

陆涵之倒没有怪他,去亲戚家做客,谁能想到会没吃好饭呢?也是今日事情出的太过突然,也怪不了谁。

“夫君,我今日瞧着,三表哥对赵姨娘的态度有些奇怪。”纳妾不同于娶妻,没有拜堂的礼仪,赵姨娘送到了郑家,就算是郑家的妾室了,因此虽然宴席没摆成,但大家也都称她为赵姨娘,“先前听说三表哥对赵姨娘用情至深,非要纳她进门,为此还与大舅舅他们很是闹了一场,但今日赵姨娘被杀,我冷眼瞧着,三表哥虽表现出难过的模样,看上去却像是松了一口气。”

“何况今日大舅母还提到,赵姨娘在定下给三表哥做妾之前,还曾勾引过她姐夫,就是徐家四公子,我总觉得,以三表哥的性格,不像是会对这样一个人情根深种的样子。”陆涵之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她跟郑锡元没什么接触,但从程君泽和亲戚们的话中也能看出一些郑锡元的性格,精明又利己,这样的人哪怕赵姨娘对他有用,也不大可能表现得这么明显,这不是摆明了让人拿捏吗?

“确实有些不合常理。”程君泽点头,要说郑锡元什么性格,程君泽这个被他忽悠着开店的比旁人多几分了解。按照郑锡元的性格,能纳妾进门最好,哪里会费心为她争取平妻或是贵妾的身份,若说赵家也算高门,但有赵姨娘勾引姐夫在前,能有人愿意纳赵姨娘过门,赵家不太可能再提什么要求。

见程君泽心中有了想法,陆涵之也不再多说,有了方向再一样样去查证便是。陆涵之问了问今日院子里丫鬟的去向,也没急着去查,用过饭稍微消消食,便早早睡下,这件事既然牵连不到程家,而金雀巧也在自家手中,自然不必太过担忧。

次日一早,程君泽已经出了门,陆涵之将碧草和竹青叫来。澄园里管事的是碧草碧荷两个,这两天碧荷告了假,秋蝉又常跟陆涵之在外走,院子里的事就交给了碧草和竹青。

竹青是程君泽娶妻才分到澄园的,由碧荷带着一向沉稳可靠,听陆涵之问起昨日院子里人的去向,便将记录的本子取了出来,道:“碧荷姐姐告了假,没有回来过,其他的,昨日燕儿休息,还有莲子告了假。”

周氏说过,去找陆涵之的丫鬟自称莲子,但陆涵之自始至终没见到人,不确定是不是本人,便又问道:“今日回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