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我下定决心要护他二人之时,内心深处似乎有种力量在一点点苏醒,涌动,逐渐汇集成一股暖流在筋脉中流转贯通,连忙盘膝坐下,闭目凝神调息修复,一个周天后,灵识中一片的澄净清明,更有金色光芒充斥。

我细细感悟那股能量,气海翻涌升腾,一次次的在我体内冲撞,我试着一次次的竭尽全力运息调试,直至新生能量与我自身灵力完全交融,我才意识到原是金色内丹突破气旋已然成形,它的力量激荡在我体内,那一刻我感受到自己未有过的强大。想来竟是强烈的守护感带给我不可思议的力量,今日才有此造化。

当我再次轻启双眸之时,已雨过天晴,碧空如洗,世界完全不一样了,而视野更加宽广及辽远,放眼青山村落,触目所及无比清晰,心头一阵雀跃。

斐罗只望了我一眼,也已感知到我的不同,眼神微动似有所思,表情却无变化。

姒婳已在亚昱身旁坐起身来,撕了一截衣衫,蘸了河水一点点地清洗擦拭亚昱身上的泥污。

不想吓到姒婳,也不想让斐罗知道我此刻的确切力量,所以并未尝试拈花三式的威力,反倒是娘亲的移形换位咒更适宜练习。

我集中精神,闭目心中默念“沙玛桑巴玛哈都如扎雅莫开梭哈巴日哇搭那尼地修日吽”,双手摊开,平平捋向两边,终于未让我失望,那具古琴重新出现于我膝上。

我心中激动不已,又再次诵咒,将琴变走。确信我曾有的灵力失而复得甚至更强大,接下来,便要寻回我失去已久的东西了。

我举眸望向斐罗,他眼看着我展示的能力,抬手拍了拍掌,淡淡道了声“不错,”移步向我身边蹲下来,从怀中掏出我的法宝袋递给我,“完璧归赵。”

倒是识时务,免于尴尬了,我笑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下,殷桃镜、赑屃珠、和鲁送我的匕首都在,收起来后我又低头看向脚踝处的无隐五灵环。

“就这么想脱下来吗?”斐罗眼神悠远,语气中一丝不悦,“难道你就未发现于你而言它并不像你想象的,仅仅是束缚?”

我自然明白如若没有这无隐五灵环,深陷于这画中世界的此刻仅有我自己了,极有可能至此时我仍走不出那洪荒赤地,甚至已经殒命那里了。他能追随而至助我一路走来,我心中万分感激,但事关我的自由,又岂是任何其它外物可以交换的。

而见他并无主动收走的意思,我默默闭目,准备以移形换位咒移除它,耳中却听他悠悠地说道,“不必费力气了,已经说过,除了我无人能解开。这咒术不能说凌驾于其它任何咒术之上,却是因独门术法,而无任何人可奈它何。”

一丝凉意侵蚀心头,认识斐罗至今,他虽是蛮横无礼且任意妄为,却不曾骗过我,而既是如此,不试一下我怎甘心?

“沙玛桑巴玛哈都如扎雅莫开梭哈巴日哇搭那尼地修日吽”,心中默念三遍,念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不必看也知它还在。

“劝你还是把气力用在考虑如何送他二人去昆仑吧。若没记错,在壁画上,昆仑刚好是在赤地的另一端,过了洪荒赤地之后是无边荒漠,荒漠尽头不断上行越过万年冰川才得以到昆仑山顶。这一路下来要历经多少时日,多少坎坷,不提前做打算,怕是要在这画中耗上半辈子了。”斐罗不痛不痒地如在述说着毫不关己之事。

我却知他所说皆是事实,放下自己的心事,再看向姒婳,那一脸写满了绝不屈服的倔强表情,让我想起画中她弱小的身躯负着亚昱一步步攀上昆仑的画面。

我既要鼎力助她,便要付出最大的努力,想到此处,我对斐罗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成或不成还需要试试。”

斐罗摊摊手,颔首道,“姑且放手一试。”

我看着他慧黠一笑,起身行至姒婳亚昱身畔,一手握着姒婳的手,一手握着亚昱的手,对姒婳有些惊讶地凝视投以安抚地微笑。再次垂眸,心里想着姒婳的蘑菇屋,用我全部的念力默诵移形换位咒。

缓缓启开双眸之时,看着眼前简陋的一切,篱笆围墙,小小茅草屋,矮木桌,心中却狂跳不已,激动万分,心道娘亲你看到了吗?我已能若鬼泣一样想来便来,想去便去,我终于做到了。

想罢,又紧紧抱着看到忽然自河边转而身处自家小院,一脸懵然不知所措的姒婳,开心笑着一气不停地道,“姒婳,我成功了,你看,转眼之间我把你们带回家了。我还能带你们去昆仑,昆仑山在冰川上,快去准备些保暖冬衣,保护好你自己和亚昱的躯体,亚昱很快会回到你身边的。”

姒婳梦呓般在我耳畔道,“桃子,像在做梦一样,怎么会?”

她慢慢回神,自我身边转望向躺在地上的亚昱,双手拉着他的手低语倾诉着,“亚昱,你看我们回家了,桃子说能带我们上昆仑,那里有人能帮你回到我身边,我信她。”

一句我信她,说得我俩相对着,顷刻泪目。

忽得我脚踝处无隐五灵环五彩光芒突现,铃铛震颤不止,我便知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跟着意料之中,斐罗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你的尝试?”他一把拉了我起来,声音中透着不快。

我不愠不恼,望着他认真点头,“我深觉你说得有理,到达昆仑之路何其遥远,我们岂能把时间耗在漫漫征途,既是修行之人,又何必用常人手段。”

“我看你明明是想知道是否能逃离我的追踪,怕是让你失望了吧。”

我摇摇头,“怎会?是我毕竟灵力刚刚恢复,术法也初成,能力有限,带了他俩已是不易。我只是刚好借了你这法器的力量,要知道昆仑之上的六个巫师也非善类,斐罗是我不可或缺的盟友,必要之时只有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我怎么会在此刻撇下你独自离开。”

他将信将疑,重重抛下五个字,“你明白就好。”望向一旁,再不理我。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也有些不忍,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句,“既是一起来,要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