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语被梁漱梅一语点破,却没有慌张,而是反问:“让我服药,就是你的目的?”

梁漱梅故作讶异:“我是医生,为了治好你,当然希望你能服药,这有什么错?”

严语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没错……但是……”

他抬起头来,微眯眼睛,眸光如刀,盯着梁漱梅,掷地有声地反问:“但是,如果我没病呢?”

梁漱梅脸色一变,但很快就叹了口气:“你知道精神病院里的病人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严语没有回应,梁漱梅有些心疼地看着严语:“就是这句我没病。”

“起初你还能积极配合治疗,这是好事,当你自觉没病的时候,说明情况已经恶化到非常严重的程度了。”

严语凑近了些,盯着梁漱梅的眼睛,说:“你刚才跟施主任说话的时候,前后不一,感觉跟我差不多,你是不是也吃点药?”

虽然是嘲讽,但也确实是严语心里的真实想法。

严语一度怀疑梁漱梅才是人格分裂,在医院的时候是一个人格,私底下又是另一个人格。

这句话却似乎戳中了梁漱梅的软肋,她脸色难看起来,朝严语说:“为了明日的检查,我本想先给你停药,但你展示出了极强的侵略性和攻击性,现在看来,停药带来的后果有点大了。”

严语不会天真到以为梁漱梅就这么给他停药了,她赶走施主任的那一刻开始,严语就知道,她是不可能停药的了。

所以也不会认为是因为自己嘲讽她,惹恼了她,才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你真的是医生吗?”严语突然问了一句,倒是让梁漱梅诧异了。

严语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就好像目光扫描着她的每一条面部肌肉,甚至连每一个细微的毛孔都没有放过。

梁漱梅皱起眉头:“看来我们之间的信任算是彻底崩溃了……有点遗憾啊……”

严语苦笑一声:“是啊,确实很遗憾……”

梁漱梅站了起来,走到门外去,朝护士们吩咐说:“照常服药,让看护们都进来,必须百分百确认。”

严语早有所料,停顿了一会,又听得梁漱梅说:“哦对了,先去把看护都找过来,束缚衣和禁食口罩都戴上,如果他反抗的话……就采取强制措施吧。”

经过这么一番对话,虽然没有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但也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虽然严语没有得到具体的信息,但梁漱梅的态度和立场,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无论如何,他必须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何奋没能成功搬来救兵,就算是逃,严语也必须尽快离开!

程荣达等一众看护很快就涌了进来,严语知道现在反抗是没有用的,便将枕头抱在了胸前。

一名看护见得此状,便过来拉扯严语的枕头,严语并没有松手。

“晚上冷,让我抱着吧。”

“抱着怎么穿束缚衣?”

程荣达赶忙劝阻同事:“伙计,由着他吧,看着怪可怜的,这大冷天的,包在里面就包在里面吧,起码能暖和一些……”

严语适才流了这么多血,脸色苍白得很,而且他的状况大家都非常清楚。

看护的人心也是肉长的,他们平日里对严语倒不是讨厌反感,而是惧怕,生怕他发起疯来会伤人。

此时听得程荣达的劝说,也就看向了护士。

在场的护士是女孩子,原本被施主任骂了一通,心里很是难过,本想迁怒于严语。

但她到底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心想着梁漱梅让严语服药,说明他明天就不再接受检查了,这突然出血的病,找不出原因来,不知道会不会复发。

如此一想,她也就心软了下来。

“那就让他抱着,一并包起来吧。”

护士这么一说,看护们也就不再阻拦,任由严语将枕头抱在胸前,双手交叉,束缚衣穿在了外面。

严语也感激,听话地将药片服下,这小插曲也算是这么过去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枕头,正是严语为自己留的后路!

如果何奋最终没能搬来救兵,能救严语逃脱这里的,就只有这个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