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语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知道,赵同龢这是明知故问,他来老河堡,是为了调查父亲严真清的下落。

而赵同龢刻意提起这一点,潜台词无非是在说,父亲的失踪,跟秦大有脱不了干系!

在父亲失踪这件事上,秦大有并非没有嫌疑,严语曾经陷入了不断怀疑他,又不断被他洗清嫌疑的节奏当中。

如今赵同龢提起,嫌疑又落到了秦大有的头上!

这个老头子深藏不露,也不知是敌是友,但此时从赵同龢的反应来看,秦大有是敌人的成分反而要多一点。

就算不是敌人,也绝不会是朋友!

“所以,秦大有是知道我父亲的下落咯?”严语显然是不会放弃,赵同龢却不肯再多说:“现在的你还不够格,离得越远越好……”

“父亲会不会在老鬼子的基地里?”严语打从祖坟之地发现了纯阳剑之后,就一直怀疑,父亲藏在地下,可又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赵同龢没有回避:“我也有过这种怀疑,只是现在尚且没法确定……”

严语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师叔觉得父亲现在……是死是活?”

赵同龢变得认真起来,严肃地说:“掌教神通广大,必是活着的,说不定他正在某个地方看着你呢!”

此时的赵同龢与当初在龙浮山排挤严真清的那个人,完全就判若两人,严语忍不住又问:“你跟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同龢也有些痛苦:“我比掌教年纪大一些,小时候情同手足,没有谁比我更维护他,只是老祖宗决定让掌教坐上那个位置,我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这又是为什么?”严语更是不解。

“正因为我维护他,所以才不能让他继续做这个掌教!”

“如果是我做掌教,现在失踪的就是我,承担这一切的就是我,而不是你的父亲,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说到此处,激动的赵同龢竟然湿润了眼眶。

严语心中也颇为感动,对赵同龢仅剩的那一点点坏印象也荡然无存了。

“师叔,你把路线告诉我,我带人进去救梁漱梅,剩下的事情都由我来做,我让于国峰几个护送你回去。”

赵同龢挣扎着坐了起来,很欣慰地笑了:“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呢……”

严语也有些赧然:“不知者无罪嘛,谁知道你跟父亲两个大男人还有这么肉麻的故事……”

赵同龢哈哈笑了起来,本想跟严语玩笑几句,但笑声还是把其他人给惊醒了。

“师兄!”赵同玄等人又围拢了过来。

赵同龢也不再与严语闲谈,朝众人说:“等我再歇息一会,恢复一点元气,我带你们进去,今番务必要将这老鼠窝掀翻!”

他完全将严语适才的建议抛到了脑后,不过见得他豪气干云的姿态,严语也没再多说什么。

让严语感到惊讶的是,一向关心着师兄的赵同玄,今次并未提出反对意见,也没有坚持要把赵同龢送回去的意思。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取出里头的丹丸,双手奉给了赵同龢。

赵同龢迟疑了片刻,便将丹丸塞入口中,嚼烂服下,而后盘膝打坐起来。

赵同玄等人所谓的道家秘术或许有些装神弄鬼的嫌疑,但道家很多人都精通歧黄之术,炼制出来的药丸还是实实在在的。

也果不其然,如此又打坐了半个小时左右,许是丹丸起了功效,又许是赵同龢恢复了力气,他重新睁眼之后,整个人一扫颓唐,平添了许多生气!

“前路还远,那些怪物也不知还有多少个,大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赵同龢简单说了两句,虽然听起来有些担忧,但好歹也算是动员了。

严语等人没有说话,但表情和姿态早已说明了他们的坚决心意!

赵同龢满意地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很好,有这样的心志,今次必然成事,咱们走吧!”

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竟还果真能走路了!

路过之时,他扫了罗崇一眼,意味深长又好似随意地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罗崇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摇头,也说不出话来。

赵同龢捏了捏他的肩膀,也没再多说,想来罗崇在此间的表现,也得到了赵同龢的认可吧。

众人打起灯火,簇拥着赵同龢,再度踏上了凶险未知的征途!

至于严语,他的想法从未改变,这种祸害人间的地方,能一把火烧掉,他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历尽艰辛,终究还是要正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