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3疏所言,便若弱水河瀑布逆流在即,缺口已打开在眼前,转瞬就可回到我的世界般,归心似箭,心潮澎湃。

而回首间看到众人目光皆在我身上,一张张面孔都写满了理解和不舍。想到要和他们分别在即,不知此生是否会再相见,又觉得万分惆怅。

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向大家告别,“桃子前世是俩望宫的一株桃树,本根系于此,却在今生误入此间而有幸认识大家。这些日子以来,承蒙各位关照,在此结缘的每一位,所共同经历的一切,都让桃子一生难忘。

姐姐新任昆仑主君,虽说眼前百废待兴,但千万不要太辛苦,一定多保重自己,哥哥要替我照顾好她。

亚昱、姒婳既有福缘能入得昆仑,就把握机会,好好跟神尊、遂峥前辈修习术法,盼你们早日学有所成,重振昔日昆仑威名。

此去一别不知是否再有相见之日,万望各位好自珍重。“

我环视众人,一一嘱托,大家也都许我以无须担心的表情。怕被星宿法阵波及,一直身在法阵之外的姒婳垂泪哽咽道,“桃子,你和斐罗大哥也多多珍重。”

我不觉也鼻子一酸,点头允她之时,3疏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向我们朗声道,“辰时已至,姒婳躲到山洞中去,我们动手!”

众人颔首,使出各自看家本领,齐齐向弱水河瀑布攻去。

不知是否因在法阵的各个点位之上,借助北斗七星之力,我明显感到功力较往日提升数倍,看似遥不可及的瀑布,我的掌力依旧能够径直击去。

而放眼望去,我们各人的掌力形成七色不同光束,在趋近于瀑布之时前后相逐,竟形成七色光影的气流漩涡,如带翼的陀螺横扫山边花草树木,霎时间风急天高飞鸟惊起,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弱水滚滚来。

举我们众人之力的功法漩涡最终击向弱水河瀑布之时,“轰”天崩地裂一声巨响,转眼水流急上,似银河倒挂,水幕中半山处赫然出现了丈余的缺口。

精卫高声道,“妹妹,快走,保重!”

我点头应了,望着远在天际的瀑布缺口,却一息的迟疑,斐罗一把拉了我道,“召唤蛇灵儿,缚了我们飞上去。”

我缘何没想到它,当下喝道,“蛇灵儿!缚我们去瀑布洞口。”

脚踝边无隐五灵环闻声而动,闪了几闪,豁地跃入空中,蛇灵儿扑闪着大眼睛道,“啊嘞!”

一甩细细长长的尾巴至我们眼前,“噌”把我和斐罗层层绑住,如同当日将我和姒婳缚在一起,捆成粽子一般,带着向瀑布洞口飞去。

“你——”我冲着蛇灵儿只喊了一个字,就闭上了嘴巴,毕竟众目睽睽。该死,它竟不分男女一视同仁。

幸得蛇灵儿动作极快,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

此时此刻我俩之间呼吸可闻,我窘迫地望了斐罗一眼便垂下头,他默默地头别向一侧。

整个世界若寂静无声,时间也似放缓了脚步,唯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临近洞口,我本想脚一沾地便让蛇灵儿退下,还未及出声,蛇灵儿忽得一声惊呼,被一股莫名狂劲的吸力卷进了洞口,我和斐罗随之被带了进去。

罡风拂面,只觉皮肤都被扯得生疼。

一条没有尽头的通道中,蛇灵儿当先打着转儿地被动前进,似要被削尖了脑袋般惨绝人寰地尖叫着。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喊它撤下,斐罗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在我耳旁费力地出声阻止道,“不可,鬼知道这里通向什么地方……若一旦分开都不知道何时再见……且忍一下,天堂地狱一道去……”言罢,用下巴挤着我额角靠向他胸前,示意我埋首避风。

我又瞥了一眼蛇灵儿,虽心中一百个不忍,却知道斐罗所言不差。

此情此景与当日卷入壁画中时所经历的一切无异,我怕极了独自一人被扔在暗无天日的无边赤地,此生都不要再来一次。

终是闭目靠向他肩头,只在心中暗暗祷告,祈求快快平安回到当日来处,却在额头碰触到他颈项温热的皮肤之际,恍然间感到一阵熟稔的安心、踏实,便似靠在萧衍怀中一般。

我惶惑着举眸看去,想确认在我身边之人究竟是谁,而正看到斐罗眉眼唇角还未散去的笑意,是发自心里地笑,在此刻这般恶劣的环境中。

想起亚昱说过,三生石面前他只问今生,看到着汉服的新娘曾让他那般欣喜。不该让他误会至此,我不由生出满心歉意。但此时委实不是解释的时候,我只得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蛇灵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我也晕头晕脑地快要睡去之时,“当”地一声,我们重重落在了地面。

“回来了。”斐罗轻道。

睁了眼睛,只见蛇灵儿便似过了水的面一般,累翻在地,我道,“蛇灵儿撤了,歇歇。”它哆嗦了一下,居然没能撤地动,已筋疲力尽至晕厥过去。

一头乱发的斐罗笑着仰在地上,紫眸湿润闪耀,我仍被缚着趴在他身上。

我四处望去,正是船舱最里面的客房,张贴着昆仑壁画的那一间。

老天保佑,真的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心头大石落地。

望着墙面壁画,一时间百种情绪交汇,我也笑了,伴着眼泪笑了,不经意间眼泪滴落在斐罗的胸膛,他眼神一动。

在我仍在感慨南柯一梦的曲折经历之时,猛然间,斐罗用力一个翻身,我已在他身下。

我惊得瞠大双眸望向他,他却避开我的注视,只是蹙眉盯着我的下巴,忽得低头靠近我,我躲避着侧首。

他动作很轻地跟着换了位置,再靠近我,不由分说地吻了挂满下巴的泪水,宛若舔舐我的伤口般,我心中竟陡然酸软,想起隧道中他那句“天堂地狱一道去”,心知此前的无尽苦楚皆因有他一路相伴,才能顺利归来。

“蛇……蛇灵儿……”我不知它能不能听到,也不知再要怎样吩咐它,只知道我若不出声,接下来斐罗一旦失去理智会让彼此尴尬。

斐罗扫了我一眼,却不打算征得我同意般低头向我吻来,“不可……”

我话未说完,双唇已被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