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涵之没有问对方假扮她要做什么,作为程君泽的妻子,程家的少夫人,不仅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深受程家和陆家的重视,而且作为太子妃的弟媳妇,她还有机会接触到东宫。甚至,若是扮演不大成功,还可以选择死遁,而她的死,可以挑起陆家与程家交恶,对于太子绝对是有害而无利的。

“明知是谁做的,却什么都不能做,真是憋屈!”陆涵之皱起眉头,提起金雀巧以及背后的人,眼中都是厌恶。

程君泽点点头,他何尝不是如此,道:“眼下虽还没有结果,想来也快了。”

“怎么这么说?”陆涵之有些不解道。

“先前杨家姑娘落水后又被人暗害的事,最后查到了二皇子和金家上面,否则,金尚为何突然上奏告老还乡?”程君泽答道,“不过事实上还不止如此,查到后来,肃郡王府也在其中掺了一脚,这件事想来金慧长公主也察觉到了,否则,也就没有双生子以及嘉玉县主一病再病,最后早逝了。”

陆涵之原本有所猜测,听到程君泽这么说还是暗暗心惊。作为宗室,享受着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富贵荣华,但也承受着更多的风险,作为离皇位很近的那么一群人,要么争一争皇位,最后成王败寇,要么赶早表明态度,安安稳稳做个富家翁。

肃郡王的野心,便是郑氏和陆涵之这样的深闺妇人都看透了几分,何况宦海沉浮中的人,只是陆涵之原本以为,肃郡王是支持某位皇子,想挣个从龙之功,如今看来还不仅如此。只是肃郡王奸猾有野心,旁人也不蠢,而像金慧长公主这样的,不单单看透了肃郡王的野心,还有手段,这一通操作下来,算是稳住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地位。

“所以,二皇子以及肃郡王他们还没做好准备,已经被皇上发现了,若是这样,他们怕是等不下去了吧!”皇帝当然不愿意朝野动荡,但更不可能养虎为患,既然发现了,自然是要不动声色的剪除对方的势力,金尚大概就是如此。当然,金尚能够全身而退,多半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金家其他人还留在京城,也不知是舍不得手头的富贵,还是想尽力一搏。

程君泽点头,做过的事既然被发现了,就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二皇子若是就此收手,多半会被指一个偏远的封地,日后被皇上和太子盯着,这辈子都别想有什么建树。而作为一个想要争取皇位的皇子,又怎么会甘心落到这样的结果,想要尽力一搏也并不意外。而肃郡王府,眼下还看不出是打算就此缩回去,还是跟二皇子结盟。

程家不可能在这件事中置身事外,这也是对方以程君瑶为突破口,向陆涵之下手的缘故。利用程君瑶比利用陆涵之更容易,但作为二房才十三岁的女儿,程君瑶能做的事不多,因此对方才会一再向陆涵之伸手。

因为程君瑶还没找到,次日程萱回门也少了几分喜气。龚慎云被程家兄弟打了一顿,眼下还算老实,只是见程家人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回。

梁氏对程萱和龚慎云没什么耐心,听龚慎云问起,没好气道:“我们府上的事,你多问做什么?”

龚慎云自小就惹是生非,从来都是被家人关注着的那一个,被梁氏这么说只觉得被下了面子,当下便向程萱冷哼一声,道:“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好意关心一句,都成了多事!”

在场的程老夫人也没打算对龚慎云说程君瑶被人掉包,眼下不知所踪的事,但显然的,不是像梁氏这样开口就得罪人。但龚慎云这句话也说的过分,勉强挂着笑容的程萱顿时就红了眼眶。

程老夫人心中叹了一句冤孽,看向程君毅,道:“君毅,带着你妹夫在府上转转,别怠慢了他。”

程君毅一整晚都带着人找程君瑶,程君瑶没找到,但程萱也是他的妹妹,妹妹回门兄长总不能缺席,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过来,没想到龚慎云挨了一顿打也没长记性,听到程老夫人的话,程君毅便点头道:“祖母放心,我会好好招待妹夫的。”

程君毅领着龚慎云出去,程君泽兄弟也各忙各的去了,这边程老夫人刚想问问程萱在龚家的情况,程萱就拿着帕子抹起眼泪来。

“好端端的哭什么,也不嫌晦气!”梁氏本就因为程君瑶失踪的事心气不顺,又一向烦着程萱,见她哭便不耐烦道。

“梁氏!”程老夫人看了梁氏一眼,心道若不是你给她说了这么糟心的一门亲,人家能回门就哭一场?当初梁氏给程萱定了亲,程老夫人也曾问过程萱,若是退了这门亲,日后她只能低嫁,问她愿不愿意,最终程萱说婚姻之事长辈做主。

程老夫人倒没有怪程萱的选择,或者说对程萱的选择并不意外。程萱虽然作为庶女,从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但程家这样的人家,不会在吃穿用度上委屈她,自小享受着这些长大,低嫁受的就是另一种苦。程萱选择了嫁到龚家,那么嫁到那边受的委屈也只得接受,但程家其他人可以冷眼旁观,可梁氏不行,毕竟程萱原本不必接受这样一门亲。

梁氏不觉得这门亲委屈了程萱,在她看来,程萱一个庶女,能嫁到龚家去已经是走了好运了,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如此才新婚就哭上一场就招人嫌了。

“好了,萱姐儿有什么委屈就同我们说说,我们替你出出主意。”郑氏见程萱眼眶通红,便劝她。

“祖母、大伯母,我、我——”程萱捂着脸,她身边的红香一面替她顺气,一面道:“老夫人,我们姑娘她太委屈了!”

“萱姐儿,龚家欺负你了?”郑氏皱起眉头,这才刚过门,若龚家就欺负一个新媳妇,程家自然是要为程萱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