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负重任的小厮哪敢看漏了主子的名字,放榜之后硬是将榜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确定没有程君旭,才回府来报信。但他一个小厮,也不敢对主子说你没考中啊,只得拿看漏了的话遮掩过去。

小厮这么说,但在座的人都懂,程老夫人拍拍孙子的手,道:“没事,君旭还年轻,咱们大楚有几个是不到弱冠就考中进士的?君旭在这个年纪上考中举人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再好好读三年,三年后必定能考中。”

梁氏心中满意,面上还都表现出遗憾的表情来,跟程老夫人一起安慰程君旭。

程君旭被祖母安慰着,心头的的遗憾不甘才慢慢散去,但听着梁氏的话,心中便是一阵腻歪,也不理会她,向程老夫人道:“祖母别为我担心,先前先生就说我的章火候还不到,这回参加春闱,也是想试试自己的能力,如今没能考中虽然遗憾,但我也知道了我的不足,日后好好读,将来一定能考中的。”

听着孙子这番话,程老夫人连连点头,道:“你能明白就好,你看多少人考到须发花白都没能考中,可见科举不易,日后还得静下心来读,多请教先生和同窗。”

“我知道,祖母放心。”程君旭答应着,听梁氏又在旁提程君毅如何如何,程君旭心中不屑,面上却笑着道,“三弟年纪还小,我在他那个年纪上才考中童生呢,三弟已经很努力了,母亲就不要逼着他上进了。”

程君旭十五岁考取童生,连着考了两年,才在去年考中秀才,接着考取举人,在那两年里,梁氏可没少往外说程君旭这个继子不成器,连个秀才都考不中。而程君毅也不是天资出众的类型,程君旭十七岁才考中秀才,程君毅却还没考中童生,这话堵回去可是实打实的打脸。

梁氏气得眼里都要喷火了,心中嘀咕你还不是考不中进士,但有程老夫人对孙子的安慰在前,这话没法说,只气得咬牙,恨不得程君旭一辈子考不上。

程老夫人没有理会儿媳妇和孙子之间的暗潮汹涌,安慰了程君旭一回,又吩咐给宋家和陆家送去礼物表示祝贺,便吩咐人都散了。程老夫人年纪大了,今日也是因为孙子,才聚着众人等到现在,经历了紧张和遗憾失望,老人家都觉得有些累了。

随着春闱放榜,接着殿试和新科状元、进士出炉,二皇子一党叛乱的阴影逐渐淡去,京城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

在陆涵之养胎和坐月子当中,程家的第二个孙媳妇被迎进门。因为还在月子里,程君旭的婚事程家人都没让陆涵之搭把手操心,她只管在屋子里照看孩子就够了,因为生产还不到十天,陆涵之连婚礼都没有出席。

中午外头都是喜庆的声音,姜氏坐在旁边陪着陆涵之,怀里抱着睡得安稳的小外孙。见陆涵之往外看的目光,不由笑着摇摇头,道:“怎么,在屋里呆的闷了?”

陆涵之生产还算顺利,身体恢复的也不错,如今虽然身体依然有种种不适,但也在能承受的范围内。坐月子期间,陆涵之能做的事除了养身体就是看孩子,偏偏作为程家的第一个重孙,上到辈分最高的程老夫人,下到孩子的亲爹,对这个孩子都稀罕的很,陆涵之这个当娘的反而没多少机会抱孩子,比如现在,孩子就被他外祖母抱着不肯撒手。

被人照顾着当然是好事,但本就枯燥无聊的陆涵之就越发想出去走走,奈何从长辈们到丈夫都不肯答应。

陆涵之也知道大家都是为她好,也只是口头抱怨一下,被姜氏点了点额头,便笑着去捏孩子的脸。姜氏拨开陆涵之的手,道:“孩子小呢,捏脸仔细以后不好看了。”

孩子出生时陆涵之看了一眼,只觉得这娃真的是她生的吗?她从小就是小美人,长大了不说绝世美人,那也高出了平均线啊,便是孩子爹也是俊朗帅气的贵公子,在没有整形美容的这个年代,她的娃怎么也不该生的丑啊!好在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出生十天已经越发粉嫩可爱招人疼。

“我生得那么好看,晨哥儿怎么可能丑!”孩子还没满月,大名还没取,小名就叫晨哥儿,至于取这个名的原因,孩子在早晨出生,孩子曾祖母就给取了这个名儿。

姜氏笑笑,前些天刚来参加了外孙的洗三礼,知道程家对女儿和外孙的重视,否则跟程君旭娶妻离那么近,洗三礼多半就不办了。女儿在婆家过得好,姜氏也高兴,又抱着孩子看了一阵,才把孩子放下,去参加婚宴,两家是姻亲,程家的大喜事姜氏哪怕再想陪着女儿也得出席。

姜氏才走,程萱就过来了,见到躺在摇篮里的小侄子,程萱想抱抱,但这么小的孩子又有些不敢下手。陆涵之看出了程萱的想法,但晨哥儿才睡着了呢,一抱又得闹醒了,索性叫奶娘抱去休息,等孩子醒了再带过来。

程萱见孩子被抱出去有些遗憾,但也知道她们坐着说话,会吵到孩子,便挨着陆涵之坐了,道:“我是不是打扰大嫂休息了?”

陆涵之摇摇头,道:“我这些天都闷坏了,巴不得你们来陪我说话呢!二妹妹近来可好,先前洗三时也没见到二妹妹。”

因为挨着程君旭娶妻的缘故,晨哥儿的洗三礼没有大半,只请了亲近的亲戚好友,连晴芸郡主都来了,但程萱却没来,如今见了面陆涵之当然要问一问。

“原本是要来的,只是那天家里出了点事,没能来,原是想着让人送礼物过来的,但想想二哥成婚我定是要来的,还是自己带来好些。”程萱没有细说出了什么事,只取了礼物递给陆涵之,她没有准备贵重的礼物,是亲手绣的虎头鞋,“等晨哥儿大些就能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