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有些奇怪,她这里才得了消息,怎么梁氏就闹着回来了?莫非程二爷还专门派人往梁家去通知梁氏不成?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当家夫人还真不能由着二房夫妻两个闹,郑氏吸了口气,道:“走,跟我过去看看。”

陆涵之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立刻就应验了,想到梁氏和程二爷的闹腾劲儿,只觉得头疼。然而这回不等郑氏和陆涵之赶到,两人就消停了,原因也不是谁想通了,两人不计前嫌决定安生过年,而是两人得知了程老夫人准备给程君毅和郭心怜定亲,立刻放下内部纷争,决定一致对外了。

陆涵之跟郑氏赶过来,正听到程二爷道:“母亲,君毅定亲的事总得由我这个当爹的做主吧!先前君毅年纪还小,儿子也没着急这事,如今儿子的同僚提了,儿子都答应下来了,这个时候,难道要儿子反悔不成?叫儿子日后如何与同僚相见?”

梁氏虽不知程二爷的同僚家中如何,女儿品貌又如何,但既是程二爷的同僚,至少是官家千金,怎么都比郭心怜强,当下便道:“是啊,君毅虽然不如世子年纪轻轻就有了功勋做了官,也不如二郎考中了功名又自小定下了亲事,但到底是二房的嫡子,他的婚事总要门当户对才行吧!至于怜丫头,她也是儿媳看着长大的,她的婚事儿媳也放在心上,这不我娘家的侄子刚没了媳妇,虽有个孩子,但还没满周岁呢,那么点孩子还不是谁带大的就亲谁?儿媳想着这是好事,立刻就想到怜丫头了!”

程老夫人这些年也让这两个不省心的养出了一身养气工夫,听两人噼里啪啦给程君毅和郭心怜各自配了姻缘也不恼,只淡淡看他们道:“这门亲是君毅自己提的,怜丫头答应了,这事便算定下来了,他们定下姻缘在前,你们提的人在后,自然是他们的姻缘作数。至于你们都觉得那两家好,倒是可以替他们牵牵线,也算成就一桩好姻缘。”

程二爷和梁氏完全没想到自家母亲还能这样应对,梁氏回娘家,除了梁家最近出了不少事,她惦记着父母,想回去看看之外,便是想躲着这门亲,当然若是能把郭心怜骗去,跟她那糟心的侄子凑成一对就更好了。

而程二爷先前是不知程君毅跟郭心怜的事,他素来不管家里的事,内院有梁氏管着,儿女有梁氏管着,便是梁氏管不好,还有母亲和大嫂呢,他呢,只管做着他不大不小的官,惦记着几时给自己内院添个人。而这回给程君毅定亲,也不是他当爹的突然记起自己儿子到了定亲的年纪了,而是同僚无意间提起家中的事,提到有个该定亲的女儿了,本就操心着原配生的女儿的婚事,偏偏让填房妻子撞见了好友送的瘦马,眼下两头发愁。

程二爷在某些事情上面可以说十分敏锐了,当下一拍手便道,这两件事有什么难处,他刚好有个该定亲的儿子,姑娘许配给他儿子便是,便是那瘦马,也能说是送给他的,这样不是一下子两件事都解决了吗?

陆涵之等人虽不知这一段故事,但看程二爷平时做过什么靠谱的事吗?哪怕他的亲娘都没指望他能给程君毅定下一门可靠的亲事,如今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懒得问,只板着脸道:“我是你们母亲,君毅的祖母,我连给孙子定个亲都不能了?若是如此,你们也不用认我这个娘,只管搬出去自己当家做主便是!”

要说总是犯浑惹事的程二爷怕什么,当然是程老夫人这么母亲。当初能撑着家业将儿女拉扯长大,又撑着宁国公府走到如今的地位,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程二爷年少时没少挨母亲的揍,哪怕如今自己都要当祖父的人了,在程老夫人面前也下意识地老实些。而分家则是另一个让他害怕的词,程二爷没什么本事,好在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靠着国公府混吃混喝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要分出去过苦日子?

因此,但凡程老夫人提出分出去过的话,程二爷就能立马认怂,连忙道:“怎么会呢,母亲是君毅的亲祖母,自然都是为君毅好的,只是,母亲,这事儿子都答应了……总不能让人说儿子言而无信不是。”

“想看清是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便是二弟要给君毅说亲,也得一步一步来,哪有提一嘴就定下来的?”郑氏也提了一句,实在程君毅自小就温和宽厚,做长辈的哪怕对二房已经懒得说什么了,但对孩子总有几分心疼。郑氏看得分明,梁氏看中程二爷提到同窗之女,但正经官家千金哪有一句话定下亲事的,不是女方家中有什么问题,便是女方本人有问题,除了家世这一点,远不如知根知底的郭心怜可靠。

梁氏不乐意程君毅娶郭心怜为妻多是因为郭心怜父母双亡,家中没什么依仗,但对程君毅她是重视的,听程老夫人和郑氏这么说,多少心里有些犯嘀咕,忍不住看向程二爷,“你还没说,是哪家姑娘呢?”

梁氏这两年都在操心程君毅的婚事,去年一心想为程君毅求娶佩瑶县主,结果让程君瑶搅黄了,后来倒是也看中过两位,但一直没机会说成。若说与郭心怜相比较,梁氏觉得程二爷说的这位至少家世好些,但稍微冷静些,便赶忙追问女方的情况,只说是程二爷同僚的女儿,却不知是哪家,想到程二爷多年都是个不高不低的闲职,梁氏多少有些犯嘀咕。

被梁氏追问,程二爷多少有些心虚,但觉得自己是个五品官,给儿子说个五品官家的嫡女也没什么问题,便道:“便是我一个衙署做官的范兄家的长女,范兄曾言,他家长女随了母亲,性格温柔乖巧,今年刚好及笄,与君毅正好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