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锐对严语的态度也不会诧异,更不会气恼,只是伸出手来,朝严语说:“也祝你早日摆脱嫌疑。”

严语微微一愕,而后表情严肃地与他握了握手。

病床上的蒋慧洁眉头紧皱,似乎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但或许她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严语朝她微微点头:“好好休息。”

回到病房之后,严语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他将蒋慧洁的行李箱放在了傅卓玉那里,照着这个形势,必须尽早取回来,否则纯阳剑被发现,自己更加说不清楚。

而且自己发现了鞋子,这条线已经暴露,关锐必然会回去取走其他证物,一旦发现行李箱不见了,就会追查到严语这里来,毕竟房东太太的嘴巴可不牢靠。

即便他找不到行李箱,单凭房东太太的供述,严语陪同督导组慰问傅卓玉等人之际,趁机偷溜出去的行为,也会被关锐知晓。

何奋还在调查严语的回执,张教授那边也需要去调查,神秘凶手仍旧逍遥法外,秦大有和大小双的危机仍旧没有解除,所有的事情都亟待解决。

然而严语自己的麻烦也不小,关锐盯上自己不是一两天,此番又再度重点“关照”严语,必定是寸步难行。

而督导组这边,随着严语的身体状况快速康复,拘留严语也被提上日程,严语反倒希望自己不要太早出院了。

因为一旦出院,就会被限制自由,届时就什么事情都没法去做了!

严语身体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如今要等精神科专家的诊断报告,一旦报告证明严语没有问题,就只能出院了。

如此一想,严语倒是在考虑,要不要装疯卖傻,拖延几天再出院。

当然了,在专业的精神科以及心理医生面前,想要装疯卖傻并不容易,严语也不喜欢用这样的手段。

正寻思之时,一名医生走了进来。

她虽然穿着白大褂,但脚下却是一双高跟鞋,高跟鞋再往上则是肉色的袜裤,这在市里并不多见,尤其是医务人员普遍朴素严肃的装束要求,她这样的着装实在有些惹眼。

这位医生没有戴口罩,能够看到她精致的五官,头发盘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干练又典雅,胸前捧着一堆表格,就好像严肃的外语老师。

“你是严语?”

“是,您是?”

这女医生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七号”来称呼严语,似乎对称呼病人的名字有种格外的认真。

“你好,我是省立医院的精神科副主任医师梁漱梅,以后就是你的主诊医生。”

梁漱梅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几岁,竟然做到了副主任医师,可见她在专业领域的成就了。

“梁医生您好,那以后就拜托您了。”严语微微点头示意,然而梁漱梅却伸出手来要握手。

严语有些讶异,毕竟是女医生,这种握手礼仪还是要谨慎一些,但女士主动伸手,严语也不能拒绝。

她的手很软,也很暖,给人一股力量,以及安全感,这是严语从来未曾在其他医生身上感受过的。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其他医生只是将严语当成研究对象,但梁漱梅却将严语当成需要去保护和治愈的孩子。

她的举动虽然有些大胆,但却又很有分寸,短暂握手就松开了。

“患者对自己的病情有着知情权,所以我也跟你说实话,你这个情况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非常罕见,这也是我从省立医院借调过来的原因。”

“因为病理上的检测都已经做过好多,所以接下来的方案,我更着重于心里层面。”

“我这里有一堆的量表评测,有咱们自己的评测标准,也有外国一些先进的理念,比如这个MMPI,明尼苏达多相人格问卷等等。”

“这里头涉及到、6、8、9表,从病态人格,偏执,精神分裂,轻躁狂等等多个方面来综合评测。”

“这是一件非常严肃和严格的专业工作,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

严语正为即将要出院而发愁,没想到来了个梁漱梅,如果真如她说言,自己少说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出不了院的了!

“是,我一定配合。”

梁漱梅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你的态度很好,这决定了咱们诊疗的质量,做得非常好。”

梁漱梅非常的直白坦荡,在她面前,只比她小几岁的严语,反倒像个被表扬的学生一样。

严语害羞地笑了笑,梁漱梅却唰唰唰写下了她的第一张处方,撕下来交给了严语。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所以……这是你的奖励。”

严语接过处方签,梁漱梅又伸出手来,严语愣神,与她握了握手,后者已经走出了病房。

严语往外头一看,马有良也盯着梁漱梅的背影,眼神有些发直,察觉到严语的眸光,才收了回来。

严语拿起处方签,只见得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桎梏,告别迷惘,找到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