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碧草并不傻,只是她毕竟是丫鬟,所见所知都有限制。

“私奔确实对女子的影响更大,但对男子也不是没有影响,别的不说,有这事在前,他李明昊就不可能说上另一家门户当对的妻子。”先前陆涵之也想当然的以为,她嫁到程家来,周静筠大概也会顺势嫁过去,但这事不是一直悬到现在,“若周家弃了这个女儿,这事多半也就作罢了,但既然没有,就一定会逼着李家将他家女儿娶回去。”

“这样吗?”碧草掩了掩口,“所以李家夫人也不是真心退婚,只是故意给周家下马威?”

李家一向标榜香门第,但若要论实力,其实还不及陆家,更不用说跟侯门世家周家相比。周家虽然周远程、周静筠兄妹俩都不大像样,但平南侯早年剿灭匪患,现在的地位是实打实的功勋积累起来的,不说拿捏李家,至少李家是不敢狠狠得罪周家的。

李家迫于压力,上门提亲,大约也想平平静静将媳妇娶进门,但景王府退亲,还是因为这种原因退亲,李家自然要借此机会表一表态,最好将这件事的影响都推到周家去。亲家丢脸李家当然也要跟着被人嘲笑,但周静筠嫁过去守在内宅,李明昊却是还要考科举做官的,得尽可能经营一个好名声。

“是啊,周家虽然强势,但一儿一女先后扯上这种事,怎么都是周家理亏,李家拿一拿乔,周家也没法说什么,甚至李家演这么一出,周家还得感激他家厚道没退亲,等日后周家姑娘嫁到李家去,日子恐怕不好过。”陆涵之只是就事论事,周静筠跟李明昊的事,她不可能冲到他们面前去理论,也庆幸现在还算平静的生活,但对这两人可没有半点同情心,还是那句话,种因得果。

就像周家想着糊弄过去将晴芸郡主娶回去,女子出嫁之后,哪怕出身尊贵也要有所顾忌,若晴芸郡主已经嫁过去了,只怕景王父子也不会轻易拎着聘礼打上门去了。放到周静筠身上也一样,嫁到了李家去,就是李家媳妇,李家夫人都不用使旁的心眼,只日日叫她立规矩就够她受了。

这事还没完,先前周家、李家加上程家和陆家的一团乱麻,皇帝虽然听说了,但毕竟是臣子的私事,他们几家沟通解决了便是。这回却不同,次日早朝上,承平帝将平南侯当堂责骂了一回,虽没有更多的惩罚,却叫平南侯羞得满脸通红,心中暗暗后悔听了妻子的话由着次子胡闹,那晴芸郡主再是柔弱性子软,人家也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女,哪里由得旁人欺负。

原以为这便结束了,却听得承平帝接着道:“既然令公子与那女子倾心,爱卿成全他们便是,没道理令爱得偿所愿了,令公子反倒被拆了姻缘,岂非厚此薄彼?”

听着这话,宁国公和陆云心中暗暗发笑,当即高呼:“皇上圣明!”

平南侯口中发苦,周静筠的事才平息下去,周家的名声经不起折腾,这也是他大着胆子糊弄景王府的缘故,如今事情败露,皇上虽没有降下责罚,但此言一出,便是那女子出身再见不得人,他周家也只得硬着头皮娶回来。若是皇上赐婚,多少还能遮掩一番,但皇上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这话分明就是叫他自己做主把人给儿子娶回来,娶个这样的儿媳妇进门,周家的门风算是坏了个彻底。

周家的事,陆涵之听听便罢了,次日请安之后,郑氏留了陆涵之说话,对陆涵之细说了先前贺礼被动了手脚的事。

如陆涵之所想,郑氏没让陆涵之插手去查这件事,但也没想瞒着陆涵之。陆涵之是程君泽的妻子,郑氏对陆涵之也没有不满的地方,郑氏可没想防着陆涵之夺权,而是想着早日将儿媳妇培养起来,她也能省些力气。

“你猜的没错,这件事就是冲着太子妃和咱们程家来的。”郑氏脸色微沉,说起这种事自然高兴不起来,“小雯是家生子,她哥哥原本也在府上做事,前两年做事不用心丢了差事,就在外头游手好闲,沾了赌的毛病。”

郑氏这么说,陆涵之就猜到了几分。别管是什么人,沾上了赌,基本上就废了,何况宁国公府的下人,在府上做事比起乡下做苦力的还能多得几分银子,可也算不上什么富裕的人家,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果然,郑氏接着道:“赌输了钱,一家子填不上窟窿,有人找上他家,要小雯做事时,一家子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这可以说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陆涵之点点头,问道:“找上他家的是什么人?”

小雯家的情况算不上稀奇,就像陆家比不得宁国公府富贵,也自问没亏待家中奴婢,可前两年不也遇到过奴婢背叛的事?要紧的是什么人盯上了程家,这回算是她谨慎,提前发现了,但自己家里,哪有日日防着人过的,总要弄清楚了才成。

“是二皇子殿下的人。”涉及到皇家纷争,若非知道陆涵之性格沉稳,郑氏也不会轻易告诉她。只是想到自家出了个太子妃,不管心中如何想,都已经卷入其中了,茫然无知才是害了陆涵之,郑氏便将那小雯后头牵涉的许多关系解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