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

自然是漆黑一片,比起上一次对朱光宗的遗言读取,这一次显得平淡得多得多。

或许,朱光宗那种极端的艺术家,只是一种特例的存在吧。

梁川默默地等待着,

他没有放弃,

虽然以前没试过,但这次,他隐约觉的,好像可行。

“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黑暗中,

有声音传来,

梁川努力地去分辨,终于确定不是来自于外界的干扰,确实是自己眼前的黑暗深处传出来的。

“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女人,在不停地哭求。

她似乎很虚弱,又好像很麻木,没有歇斯底里的情绪爆,更像是一种最后的挣扎和例行公事。

黑暗,

开始慢慢地退散,

一切的一切,开始逐渐清晰,

就像是一滴墨水在清水中荡漾开去,梁川的视角也在此时变得通透起来,只是四周的一切,都是灰白色调的,像是在看卓别林的无声喜剧片。

熟悉的玻璃房,

这是朱光宗自己的私人工坊,黑色的布覆盖着四周,光亮透不进来。

在这里,似乎所有的色彩都得到了一种掩盖,只剩下了黑白二色。

梁川环视四周,他只听到了声音,没有看见人。

过了好一会儿,梁川才反应过来,

这里,并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座雕塑。

这是一座半成品雕塑,只雕刻了一半,女人的下半身轮廓刚刚出来,至于上半身,还没来得及,这是一部有缺憾的作品。

而那哭求的声音,并不是自雕塑这里传来。

梁川走近了一些,却在其刚刚迈出一步时。

“不要看…………求求你…………不要让他看………………不要让他看………………”

梁川愣住了,

他再度环视四周,还是没有看见其他人,周围的一切,还是依旧空荡荡的。

“叮叮咚…………叮叮咚…………叮叮咚………………”

“滴答…………滴答…………滴答………………”

利器敲击的声音传来,

石雕上半部分开始逐渐显现。

梁川默然,他清楚,雕塑的记忆是残缺的,确切的说,一座特殊的雕塑,它能记住的东西,本就是有限的,甚至能够记住一点点,就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梁川的目光开始慢慢地泛红,

这不是他展现出自己恶魔一面的征兆,他只是在思考,在快地思索和分析,眼里出现的,也只是普通的血丝而已。

“这里…………”梁川伸手指向了面前的石雕。

刹那间,

水墨淡开,

出现了朱光宗的身形,

他正拿着工具很认真很投入地进行着属于自己的创作。

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生活,更是他的生命,他视自己的艺术作品过一切,他渴望进步,也渴望越。

朱公馆门入门就进入的展厅其实就是最好的说明,

为什么那里只布置单一肢体的石雕作品,因为单一的肢体,更容易被塑造,只需要将其形给模仿雕刻出来就算是成功的了,而完整的形象雕刻,难度将会无形地增大,整体感、气质感等等方面一旦没做成功,哪怕雕刻得再逼真,也是图具匠气的失败品。

石雕的记忆画面实在是太少,所以梁川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去进行想象补全。

梁川身体一侧,看向了另外一边,

紧接着,

朱晨阳的身形出现,他站在那里,痴迷地盯着正在雕刻作品的父亲,他的脸上,有崇拜、有纠结、有愤怒、也有那种星星之火闪耀的光芒,那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姿态。

梁川现在做的,其实也是心理测写的一种,但比寻常心理侧写师所做的,要高级得多。

父子俩的形象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