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举着茶杯回忆片刻,摇头:“我曾见他一日勾魂十万,未沾半滴鲜血。也见过他在三日之内,横扫百万新魂,未受半点伤痕。”

她叹道:“近几万年他虽鲜少再认真动手,但…勾魂锁是个好东西,这十二万年的阴气也不是白修的。”

“范无救若想全身而退,没有什么鬼能伤得了他,更别说攻击力本就薄弱的新魂了,他若狼狈受伤,那是他本就冲着受伤流血去的。”

一屋子的所有男女妖精以及鬼魂神明:“………”

片刻后,牧遥:“……变态。”

再片刻后,牧遥:“他干嘛要一日勾魂十万,三日横扫百万?那些新魂招他惹他了?”

都说是变态了,还要问为什么?

将离咳嗽一声:“勾魂十万那日,他说他是吃饱了撑的。”

清光:“那后来三日呢?吃的特别饱,特别撑?”

连取三颗糖渍葡萄一股脑塞进嘴里,将离瞄了一眼蹙眉不语的子玉,鼓鼓囊囊的嚼着:“说来话长…你就当他是吧……”

好吧。不管变态有多么变态了,牧遥继续说了下去。

“可惜即便我们等到范无救和必安哥回来,他们也没法给清光君和南山先生延寿,阴间的珠宝钱财,清光君又瞧不上,于是我们便僵持了几日。”

“那时,清光君想让范无救去寻你回来,可范无救不肯,他说你也一把年纪了,愿意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没什么好找的。”

牧遥颇有几分怨气的叹着:“他自己不肯去寻你也就罢了,却也不肯向我们透露你去了哪里,只叫我们在此等候便是,我们也没办法,只能这么等着。”

“可没过两日,地府便传来消息,说是黄泉忽然涌入大批新魂,鬼差人手不够,眼看就要维持不住秩序,请两位阴帅前去镇压。”

“必安哥便急匆匆的拉着范无救走了,留下我和周缺在此等候。可没过多久,孟婆庄也传来消息,因前头忽然涌入的大批新魂,那几日投胎的鬼也数量暴涨。”

“我临走前留下的忘魂汤眼看就要分完了,那几个小丫头也不会熬汤,便只能请我回去,可清光君却不让我走。”

心平气和,尽量客观公正的说到现在,牧遥方朝对面的清光甩去了一个白眼:“他说为防我们赖账,必须要留地府重要官员在此做人质才行。”

“之前范无救和必安哥在,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后来他们走了,他觉得我也凑合,但若我也离去,只留一个周缺在此,他却万般不肯放心。”

说实话,清光这个心思,将离是可以理解的。

但牧遥也不知为何,提及此处,气的俏脸发白:“那时我再三同他表明,我与周缺已经定了亲,来日必然要做一对夫妻,所以留我留他,其实并无分别。”

“我与他详说了地府成婚的规矩是如何严厉,告诉他我不可能会扔下周缺不管。”

“可他就是不听不信不管,非说定亲为虚,不是真正夫妻,因此不受规矩束缚,除非我们真成了亲,他才肯放我离去!”

忽然间,将离没来由的心肝一颤,她不自觉的捏住子玉的指尖,看着一脸愤慨的牧遥,怔怔道:“你不会因此就……”

牧遥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丝毫没有负罪感的清光:“我也不想啊,可我没有办法啊,总不能眼见几万个投胎鬼堵在孟婆庄门口吧?”

听她这样说,子玉也不由僵了一下:“所以你就和周缺成亲了?!”

牧遥内心疲倦至极的点了一下头:“是,我们就在一个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晚上,没有宾客,没有贺礼,没有喜字,甚至连一件喜服也没有的成亲了……”

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