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摇摇头:“我怎么会败。”

将离一怔,在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中翻了个白眼,又疑惑道:“那你是……?”

子玉微微低下头。

他方才骄傲的那般自然,生生将不可一世的话说成理所当然,可此刻,他低敛着眸子,望着她的眼,却润润的,很是温存柔软。

甚至,竟有几分不好意思。

将离看呆了。

子玉牵住她的手,指着这焕然一新的世界,轻声道:“方才最后一重天劫,我的确可有机会渡过,可我想了想,没有这么做,而是用那一刻由天劫中演化出的所有奥义,做了一件更有意义的事。”

将离一怔。

她回过头来。

死界复生。

一声惊呼,将离立时以手掩唇,她见过那般多流血漂杵的地狱场景,却在这新开天地间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怔怔的:“这死界,这死界怎会……”

这死界怎么会复生呢?

这死界,怎么还能复生呢?

将离咬着唇,看到新生的太阳发出蒙蒙的橘色光芒,因是新生,所以尚未映照出火红的光亮。

也因是新生,星汉灿烂,日月同辉,她又望到天穹的另一边,小巧的乳白月牙颤颤巍巍悬于众星怀抱,柔润透亮,恰似那少年的眼中微光。

而这众星,粒粒细碎,粒粒微弱,却也粒粒不屈,粒粒顽强。

将离眼中一下子盈满了泪。

一股极端熟悉又极端陌生的情绪,须臾间满斥她的胸膛,好似将她这铁骨胸腔都撑破撑透,流淌出五彩斑斓的希望。

她尚不能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想不到,他口中轻飘飘一句“最后一重天劫,我的确可有机会渡过,可我想了想,没有这么做”究竟又是何种牺牲。

将离只知道,那一瞬间,她被这场景,被这奇迹般的、新开的乾坤,被这软乎乎的小太阳,蒙蒙亮的小月亮,和漫天闪闪烁烁的透明星光,给震撼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是…创世之术,你怎么会?”她紧咬着嘴巴,转过头,不可置信的捧着子玉的脸,那般急切又那般欣喜的道,“你怎么会??”

子玉一瞬无言。

他从未在将离眼中看到这种光芒。

急切、欣喜、疑惑、惊讶,都有。

但那只是千万分之一。

剩下的,是喜爱,是虔诚,是惊艳,是像从心尖里生生掏出来的,还冒着金红热气儿的,崇敬。

她此刻这样亲昵至极的捧着他的脸,口中的气息这样近的落在他鼻尖,可她目中神色,却分明是虔诚到灵魂里,不敢逼近也不敢亵渎的崇敬。

她好似将自己当成个凡人,来叩拜心中的神明。

就好似他当初日日夜夜,敬着她一幅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