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思丝轻嗤一声,皱着脸死命摇头:“我一个元君的私生女,何德何能跟她天庭公主做密友?”

“是她有段时间有事没事总爱来昆吾山找师兄,可惜师兄又常常闭关不见,我与她的人马在外等候闲谈时,知道的这件事情。”

???

那什么所谓三界第一美貌的神秘神仙,将离已然全数忘在脑后,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何竹轻会有段时间有事没事总爱来昆吾山找子玉?

赢思丝耸了耸肩:“还能为何,看上他了呗。”

说罢又去她储物戒里摸酒。

将离一巴掌抽在她的小爪子上:“给我把话说清楚!”

赢思丝噘嘴。

这段小小往事,按她来说,真没什么好说,不过是个胸大无脑的白痴公主,一不小心,于某次天宫聚会小宴,看到了她大师兄的真颜,一见钟情。

又一不小心,打听了一下他的事迹,晓得不仅生的俊美,还是个天才,再顾倾心。

于是便开始没了矜持羞耻,一回两回的约,惨遭一回两回的拒,拒了却还不死心,还要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上赶着来,场面弄的跟要逼婚似的。

说起来,这位白痴公主第一次来昆吾山的时候,打的是切磋论道的幌子,她这道痴大师兄还真出关见了她,只是那一场会面,赢思丝如今想起来,仍觉好笑。

两个此前从未有过什么交流的神仙,这公主一上来便发神经一般犯起花痴,对着师兄便胡言乱语,竟说他两个不仅缘分匪浅,更是心有灵犀,乃是今生注定。

理解她想要套近乎的想法和心愿,只是赢思丝不能理解,你总共才见过这变态神仙一面,也敢好意思说出这话?

作为也算与子玉关系最亲密的几人之一,赢思丝一直都坚定的认为,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跟她这位变态大师兄心有灵犀的。

如果有,那么不是师兄终于疯了,就是他终于遇见另一个变态了。

而彼时的子玉听得竹轻这心有灵犀的屁话,果然,眉尖一挑便十分不留情面的问:“那么请问公主对天齐君有何看法?”

大概这竹轻公主的脑子真的没怎么长好,按理说明明打听了师兄的事迹,晓得他十分崇敬天齐君,该附和恭维才是。

可她却当着一屋子大小神仙的面,掏心掏肺的说了许多在天宫中听到的,关于天齐君的荒唐流言。

这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么?就连东武真皇那般地位的老神仙,又是师尊的好友,说几句天齐君的坏话,师兄这个做晚辈的都是从此冷待。

更何况一个在他眼里,仅仅有几分尊贵身份,实力资质皆是平平的草包公主呢?

连礼都未行,子玉当场便道:“我与公主此前从未心有灵犀,此后也不可能心有灵犀,仙途漫漫,公主还是先回天宫学好了规矩,读完了史,再出宫行走吧。”

言罢转身离去,闭关千载,期间这公主不死心的又来纠缠数次,皆是半步未曾踏出修炼室。

甚至在竹轻一回两回的抹不开面子,不顾身份颜面的在昆吾山发起脾气,赢思丝两头传话,也只听到子玉淡淡一句。

“若无天帝谕旨,不必理会,随她发疯便是,弄坏了什么东西,记下来,统统上报天庭。”

事情就是这样了。

赢思丝托着下巴回忆完。

而将离听的满意,笑的眉眼弯弯。

按她所想,以子玉这样的容貌皮相,本就该是爱招桃花的,再加上他这个数一数二的天资,和大能亲传首徒的身份。

这仙界之中,想要做他北阴君夫人的小仙女应该不少。

只是一路而来皆听他从前大半时光都在闭关,出关时日寥寥,又很少参加什么同龄神仙的社交聚会,她才勉强能够理解,为什么堵在昆吾山门外的姑娘没有排起长队。

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美人再美,一藏就是几千年,也没有多少姑娘能看见。

而这万中无一见识了的,可不就连天庭的公主也都迷得晕头转向了么?

不过她倒没想到,大宝贝会招桃花也很会赶桃花,且用的还是不留半分情面和余地的方式。

所以说,就算不讲理也是有利有弊、有喜有忧的——他会对你有许多不讲理的要求,让你难受,但他也会对所有对你不友好的人、横在你们之间的人不讲理,让他们更加难受。

将离一边想着,笑眯眯的瞟了赢思丝一眼:“就你师兄这样重情又护短的你还嫌弃?我看不是他太过严格,是你对他成见太深。”

赢思丝不忿。

仰头灌进一口烈酒,酒杯往桌面一磕,似是做了多大决定一般,两颊通红的瞪大了一双眼:“他重情?他重情就不会抢走我唯一的朋友了!呸!我曾经唯一的朋友了!”

将离挑了挑眉:“抢走你的朋友?你不是说他那个性子没朋友么?”

赢思丝闻言翻了个白眼:“可不就是没朋友才抢我的朋友么!”

将离顿了顿:“呃…先不说他是不是这种会抢自己师妹东西的人,只说朋友这东西…还有什么抢走不抢走的说法么?不就是高兴了便一起做朋友,不高兴了便一拍两散么?”

却没想,听得这话小丫头立马跳起身来:“你怎么和寒笙说一样的话??不是啊!那怎么能一样呢!”

“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我不会和他的朋友做朋友,他当然也不能和我的朋友做朋友!”

这语气听着可真是耳熟。

将离失笑,这一对师兄和师妹,虽总是一个认为对方是无法理解的不听话,一个认为对方是思想变态的没人性,就连她这般旁观角度看来看去,也总是觉着匪夷所思。

可说到底是亲手带大的,总有些习惯的养成和性格的传递,不易察觉,却一脉相承。

一个是不讲理,另一个也是不讲理。

屏风分隔开空旷的寝殿,一室安宁里,耳畔全是喝醉了的小丫头叽叽喳喳的怒声。

将离伸手捂了捂耳朵,挑着眉毛:“寒笙?你的那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