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在原地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萧老爷子和萧长霖一脸期盼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顾祈就在他身旁,都在等着他开口说些什么。

瞧见他一直不开口,萧老爷子颤着嗓音说道:“当年都是我糊涂了,要不是顾忌着萧家的面子,不肯取消长盛和白婉的婚约,也就不会逼得你父母逃婚私奔,更不会为生活而奔波,出车祸撇下你……都是我的错啊……”

萧老爷子的话语越说越哽咽,萧长霖在一旁颓丧着脸,在刚刚确认了陆鸿和白婉过世的消息后,他就一直沉默着,周身笼罩着悲伤气息。

景初很想说些什么,却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谁也没有绝对的错,或许萧老爷子是执拗了一些,但陆鸿和白婉一直隐瞒着两家人,甚至都未曾争取过一下家人的同意,是以才会造成一场悲剧。

这种狗血的豪门爱情故事,他演过这种戏份,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狗血的事情有朝一日会发生在他身上。

在这场狗血的爱情故事里,唯一可怜的也就只有原主了吧,小小年纪没了亲人,目睹双亲死亡,也难怪原主在校期间为人冷漠了。如果不是父母留下的财产够他生活几年,如果不是邻居婆婆见他可怜时常照料着他,若是原主落入孤儿院,只怕生活会更辛苦更艰难吧。

面对萧老爷子的歉意,他真的为难。原主已死,根本听不到这份迟来的道歉,他无法替代原主原谅,也不忍打击一位老人家,至于重生这种玄乎的事更加无法透漏。

最终还是顾祈斟酌着用语,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外公,小景乍然听到这些,只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总归已经找到人了,慢慢补偿就好。宴会一会儿就开始了,宾客也都陆陆续续在来路上了,这会儿还是先去宴会吧。”

萧老爷子看着景初,萧长霖也看着景初。

景初无奈:“顾先生说的没错,宴会为重。”总不能为了他一人,耽误萧老爷子七十大寿的寿宴吧。

顾繁在大厅等着,见到一行人出来,神色间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知趣的没有开口,选择了沉默。

抵达鹤安大酒楼,时间刚过五点。

之前在房的事,也让景初对萧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萧老爷子早年从军,后来退了下来,奈何长子和次子都不争气,唯有三子在部队混得不错,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小商人,令他有些气恼。

听到用小商人来形容顾氏集团,景初无语,若是顾氏集团的前总裁,也就是顾祈的父亲都只是个不成功的小商人,那国内成功的商人还真是屈指可数了。

萧老爷子倒不是看不上眼商人,大抵为人父见到宝贝女儿嫁人都是这样吧。

宴会时间定在六点,此刻尚早,不过来客却也不少,毕竟像萧家这种军门权贵世家的宴会,想要挤入进来的人太多了,越是想靠着宴会攀关系的宾客来得越早,越是正儿八经的客人老友反倒越守时些,不会晚到,却也不会太早过来。

萧长盛夫妇和萧长熙夫妇在大厅里寒暄,与来客攀谈,见萧老爷子一行人进来了,过来嘘寒问暖几句便退下了,萧老爷子作为正主,名号和气势摆在那儿,一时间倒是没人过来。

景初参加过诸多商业宴会,但未能参加过真正有底蕴的世家宴会,跟在萧老爷子身后有些不自在,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顾繁早就自个儿开溜了,眼瞅着萧老爷子想随身带着景初,顾祈轻咳了一声,低声在萧老爷子耳边提醒道:“外公,这种宴会白家的人?况且您带着景初,怕是拘着人了……”

萧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很想说白家来了就来了,转念一想,景初与白家之间存在血缘关系,白家到底也是景初正儿八经的亲人,早年闹得不愉快的事梗在两家心间,一直没能和解,或许景初也是个转机。

当前景初的身份没有公布,跟在他身边虽然不敢有人说什么,只是年轻人,未免会有些拘束,当下拍了拍景初的肩膀,笑的和蔼可亲:“小景啊,宴会年轻人挺多的,你也该多交些朋友。”

萧老爷子的话是好意,景初乐得接受。

谨慎的弯唇笑道:“您说的是,我会的。”温和的话语中保持恰到好处的疏离,更符合原主的行事作风。

萧家将原主的事情调查过一遍,他也更需要谨慎一点才是,万一哪天被人当成神经病或是疯子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毕竟他这辈子还有梦想要实现呢。

萧长霖和顾祈走不开,景初独自在宴会走了一圈,越临近寿宴,大厅里的气氛也越发热闹,宾客往来间是客气而礼貌的寒暄。

景初不喜这种氛围,独自走到了花园里。

将近夜幕,彤霞光辉洒落在花园假山石上,渡了一层暖光,潺潺溪水流淌,周围的花丛竹林交错,倒是一块幽静的好地方。

景初刚刚想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会儿,窸窸窣窣的听到一阵声响,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借着竹林遮掩住身形。

远处,一位身段婀娜的贵妇人似乎在与人争执,男人高大的身形隔得太远,透过竹叶缝隙间看不大清楚,断断续续的声音听不真切。

“上次给的还不够吗!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一口价,最后五百万封口。不然我就把事情抖出去,要是白家知道了,后果不用我多说……”

“我现在去哪里给你弄五百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