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云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宋祁。

宋祁见状,放下筷子问道:“为何要丢泥巴?如今这世道,糟蹋粮食,可不是一件好事。”

宋祁在问话,苏东就把两个人丢在了地上。

孩童还小,不知说什么。

宋祁把两个小孩子的着装上下都看了一眼,又问道:“看你们衣服也算是不错,想来与父母走失也没有多久,不算是没有教养的小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

苏东见此模样,扬了扬手里的剑,威胁道:“要是不说为什么,叔叔今天这把刀,就要落你们脖子上了。”

“官人饶命!”

远处,一个妇女匆匆来,身上沾染了不少泥土。

“这俩孩子都是无辜的,只是看两个官人一身非富即贵,想着食物脏了,肯定不会再吃,他们太饿了,才会这么做,两位官人饶命!”

妇女说完,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宋祁没有叫人起身,而是别开头道:“晏公子,我向来见不得这些,你处理吧。”

宋祁说完,起身退到了一旁,低声嘱咐墨禾几句,便往马车那边走。

墨离取了伞给宋祁遮雨,护送宋祁上马车。

见宋祁没有回头,更加没有处理这件事的意思,晏青云迟疑片刻,还是叫道:“国师?你真的要我处理?”

宋祁点了点头,一旁,墨离回头道:“国师交代了由晏公子处置,晏公子处理就行。”

听见国师两个字,妇人脸上更加惨白,继续疯狂的磕着头,嘴里叫着“饶命”的话。

晏青云回眸,语气冷淡:“别磕头了,不过就是一碗饭,不会要你们的命。”

闻言,妇人急忙停了下来,哽咽道:“国师是好人啊。”

“苏东,去重新买些给他们。”

“是。”苏东点头。

等苏东走之后,晏青云才问道:“而今西南虽有水患,可受灾最重的,应该是朔京,其他州县,也有人押送救济粮食,你为何拖家带口的,到了上京的地界?”

“国师说错了,受灾最重的,不是朔京而是襄州!”

妇人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泣不成声。

“国师想来也知道,朔京地势高,襄州就在朔京下游,朔京受水灾后,听说那摄政王亲自去赈灾,开渠引水。”

晏青云想了一遍襄州和朔京的地方志,最后道:“即便是朔京开渠,应该受影响的也只有抚州,不会是襄州才对。”

“是啊,若只是放水,肯定受灾的只有抚州,可抚州没事,襄州却出了事,那洪水一来,河坝全都垮了,我家房子没了,丈夫也死在了洪水里,连尸体都没有寻到,不仅如此,那襄州知府还报襄州并无水灾,所有的救济粮,都紧着抚州去了……”

妇人说完,苏东也正好拿了吃的出来。

两个小孩子见有吃的,立马就跑了过去,也不再害怕苏东随身携带的长剑了。

晏青云又问:“那你为何独独到了上京?”

“我本是想去抚州的,都说抚州知府余大人,是一个好官啊,以前在滇州当官老爷的时候,滇州县里夜不闭户,但走着走着,走错了路,便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就走到这里了。”

说到最后,妇人像是失了神一样,呆呆的坐在原地。

“像我这样的,不止一两个,可很多人,都没来的及吃一口热饭,就死在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