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盼归楼出去,街上果然十分的热闹。

四处都是年轻女子,言笑晏晏。

盛京与上京不同,盛京多湖水,一条盛京河,横跨了整个盛京。

春日到来,女子都换上了轻纱,一眼看过去,格外漂亮。

宋祁和墨禾买了花灯,提着照明,漫步去河边放花灯。

湖风有些凉,宋祁把河灯放在河里,看着灯越飘越远,方才和墨禾回去。

大概是因为今日是上巳节,说的先生也不少。

墨禾偶听见一句“宋祁”,便拉着宋祁往说先生那边走,兴致勃勃道:“姑娘,我们也去听听。”

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好听的?

尤其是她在襄州消失以后,各地的话本子,就从来没有少过。

但墨禾想听,宋祁也没有拒绝,任由墨禾拉着,坐在了人群最后面。

说先生一拍板,见气氛足了,便道:“要说这天下女子,最想嫁的人,除了摄政王殿下,便就是大明的国师宋祁了。”

“据说那宋祁,身高八尺有余,容颜俊美,温儒雅,乃是大明的栋梁之材,除了长的俊美以外,那宋祁还出自天门山,是大明国师府历代以来,年纪最小的国师。”

“谁曾想过,一个小小的七岁孩童,立在朝堂之上,气势丝毫不输给在朝为官多年的大臣啊。”

墨禾听着说先生口若悬河的话,抓了一把葵花子,同宋祁道:“姑娘,你说这大明的国师,得是多厉害啊,还能跟当今的摄政王殿下齐名。”

墨禾故意这般问着。

一旁听的男子闻言便道:“莫说是与摄政王殿下齐名,在小生看来,那大明国师,当世无人能及!”

墨禾闻言笑了,却并未说话。

台上,说先生又道。

“再说回这国师,据说他也曾冲冠一怒为红颜,为娶那贺家小姐,可谓是十里红妆,只可惜啊,两个人有缘无分,天人永隔,简直就是可悲可叹……”

“那贺家小姐死后不久,国师不仅没有沉溺于儿女私情的悲伤之中,反而力挽狂澜,免了天下一场动荡。”

“就几个月前,国师在襄州病逝,据说襄州那地,自国师去世之中,无数人徘徊了数日,便连摄政王殿下都亲去了,想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被两国重臣贵胄惦念着……”

说先生说着,最后长长叹了一声。

宋祁淡淡垂眸听着四周的议论,终是坐不住了,起身道:“阿禾,累了,回去吧。”

听着宋祁语气有些不太对,墨禾立马放下了葵花子,跟上宋祁。

四处都是喧闹之色,宋祁却没由来的觉得寂寞。

临近河边,宋祁撑着石柱,语气平淡:“吹一会风吧,也让自己清醒清醒。”

墨禾微默,半晌,她道:“姑娘可是后悔了?”

“哪有这么多时间后悔。”宋祁蓦然笑了,她歪头,轻轻拍了拍墨禾的肩膀道:“从未后悔过。”

“那就是想一个人了。”

墨禾和宋祁一样,撑着石柱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道:“姑娘既然不舍,为何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自己?”

晏青云送了宋祁三样东西。

发簪,发带,手镯。

宋祁一个都没有带走,就连那一封信,她都未曾拆过,而是直接放在了那具尸体上。

有时候,墨禾都看不明白,宋祁究竟在想什么。

她不明白宋祁为何会惦念晏青云。

也不明白,明明已经难受到连饭都吃不下了,宋祁都从未想过回头。

或许,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没有感同身受,更也不会理解,为何会这样选择。

“留个念想做什么?日日提醒自己?我不是放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