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首相,当是申国公、昭馆大学士吕夷简……”赵昕努力回忆着:“而次相与从相,应该都处于空缺状态……”

“至于枢密院,则应是由章得象担任,为知枢密院……”

“三司使当是晏殊!”

只是简单的回忆了一下,这三位的履历和字描述,赵昕就感觉自己有些头疼了。

因为这三位都不是一般人。

任何一个单独捻出来,都足够赵昕喝上一壶的了。

“好在,三司使晏殊此时应该不在汴京!”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忆里看过的一些国史后,赵昕终于长舒一口气。

三位宰辅里,他最头疼和自认为最麻烦的,就是这位三司使了。

但晏殊此刻,应该已经去了陕西,给去年大败的陕西经略安抚使夏守赟擦屁股。

这对赵昕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晏殊此人聪智灵敏,善于从细微处察知异常,能举一反三,而且不怕讲真话!

特别是不怕讲真话这一点,尤其让赵昕棘手!

确实,赵昕没有接触过晏殊,在他成年以前,这位名臣就已经病逝了。

但赵昕和晏殊的徒子徒孙们可没少打交道。

又臭又硬的王安石,脑子和花岗石一样不开窍的富弼,不是是晏殊的门生就是女婿!

此外,晏殊的儿子,晏几道也很好的告诉了赵昕什么叫:就算饿死,死外面,也绝不低头的性格。

只是……

“吕夷简、章得象也非善茬……”赵昕在心里说着:“朕得好好想想,如何慑服这两人!”

吕夷简、章得象,此二人虽然在赵昕看来,没有晏殊那么麻烦。

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而且,也仅仅是因为这两人比晏殊要圆滑一点。

不过也圆滑不到那里去!

吕夷简当年连章献明肃太后的面子也不给,直接硬怼了那位当时大权在握,如日中天的摄政皇太后。

而章得象则是在地方上摸爬打滚数十年,一步一个台阶,爬到如今位置上的。

且,正是章得象,开辟了一个时代!

在他之前,大宋有祖训:不得以南人为相!

在他之后,这个祖宗制度就被破除了。

从此福建人、广东人、江西人纷纷拜相。

大宋朝堂上,更出现了福建党,吕惠卿、蔡京就是这个团体的代表人物。

而北宋的祖宗制度,到底有多么难撼动,赵昕已经用一世来验证过了。

想着这些,赵昕内心就越发谨慎。

因他知道,这一世能不能有一个好开头,能不能真正的掌握权力,真正的成为至尊,就看他这接下来的表现了。

而他很清楚,他的父亲,那位大宋官家,在得知了他醒来和醒来后的表现,一定会带着吕夷简、章得象等宰臣来此。

不独是此事事关重大,便是那位官家不想带,以大宋宰辅们的性格,也会死缠烂打,一定来此。

更因为,赵昕实在很清楚,自己父亲的性格与为人——他天性耳根子软,不懂拒绝。

特别是不懂拒绝宰辅们的要求。

垂拱而治,就是其统治生涯的最大特征!

正是在其手中,大宋官集团的权力与力量,才膨胀到未来的那个地步。

“朕只能如此了……”赵昕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借祖宗法度一用!”

他知道,那必然会给他未来造成麻烦——毕竟,前世他最头疼最棘手的就是‘祖宗家法’这四个字。

而他接下来的行为,则可能会给这曾让他头疼不已的四个字注入全新力量。

更可能成为未来他子孙的头号麻烦。

但……

“朕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赵昕嘴角冷笑着:“何况,若朕不能成功,大宋王朝注定灭亡!”

内心,他更有着一个疯狂的念头:反正,赵家坑儿坑孙是传统了。

真宗坑当今,当今坑他,他坑一坑子孙,又有何妨?

难道,贫僧摸得,贫道就摸不得了?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