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程南星匆匆而来,他立在崖边,看着那广袤无垠的山林,而后落寞的坐在了地上。

国师府,黑羽卫,青云阁,乃至于晏青云手中的暗卫倾巢出动。

以襄州为中心,向四处搜寻而去。

明明,连墓碑都已经立起了。

但无人质疑晏青云的决定,也无人敢反驳。

从那一夜后,晏青云就一直坐在那里,风雨不动。

直到病的晕倒了,苏东才敢把人带回营帐里。

就在晏青云病倒的那日,齐晟也赶来了。

他看着已经立起的墓碑,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七日后,贺俊来了。

三千平西军也尽数出动,一寸一寸的,在悬崖上搜查着,甚至无数人派人,去山崖下的湖里搜查。

最后也只找到了几块镯子碎片。

晏青云的身体每况愈下,程南星为其医治,药日日往下灌,可依旧不见好转。

又过了一月。

盛国的马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襄州山崖。

明嘉看着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轻轻叹了一声气,又悄然离开。

晏青云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有时候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程南星日日守着,也未能让晏青云好起来。

又三日,眼看着要到冬至时,晏青云终于起身了。

苏东见晏青云似乎是要出去,急忙找了一件披风给晏青云披上,小心翼翼的扶着晏青云出去。

阳光落下,齐晟依旧孤身一人在崖边。

他抬手,似乎是感受到风在吹。

直到晏青云立在他身边,齐晟方才道:“晏青云,回京城吧,师兄是一个洒脱之人,她不会想看见我们因为她,郁郁寡欢。”

齐晟说着,脸上多了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晏青云,我原谅你了,你去做你的国师,守好我师兄深爱的这个国家,若大明毁了,我一定会亲手押着你,跪在她坟前。”

齐晟没有多劝。

说完他便走了,两手空空的来,两手空空的走。

从清晨到黑夜,晏青云站了一日。

直到眼前有些晕厥的那刻,他问苏东道,“苏东,抚州,应该下雪了吧。”

晏青云的声音很低,很哑。

像是一个垂死的老人。

苏东点头道:“马上就是冬至了,应该,快下雪了。”

“不找了,不找了。”

晏青云摇了摇头,凄凉的笑了,“去抚州,我想看雪。”

看那一场,明明宋祁答应了会来,却未曾见过的雪。

晏青云要走,苏东便安排人连夜出发。

当天晚上,襄州山崖上的人就撤了个干干净净。

马车一路疾行,只花了十日,便到了抚州。

晏青云在提前备好的宋府住下,第二日,人还未醒,就听见苏东敲门道:“公子,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落了一地,压了一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