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他们也经常信往来。

如今,既然汇聚一堂,自当一醉方休,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这王介甫,本名王安石,临川判官王益之子。

而那位‘子固’,本名曾巩,和王安石是亲戚,曾巩的生母吴氏是王安石的发妻的祖姑母。

而曾巩嘴里的那个子宣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曾布,持国则是景佑年间陈尧佐正府的参知政事,如今以尚左丞知毫州的韩亿的小儿子韩维。

都是年轻一代的精英。

而且三观、志向与抱负,大体都相同。

而他们这些人,又仰慕范仲淹、尹洙、欧阳修。

王安石跟着曾巩,一路穿过汴京的繁华街市,快要到曾府的时候,王安石忽然听到了路旁有人似乎在议论事情。

本来,他不会关心这个事情。

但他耳朵比较尖,听到了‘春坊’二字,便驻足下来。

“介甫,怎么了?”曾巩回头一看,连忙上前问道。

“我刚刚听到那些人在议论春坊……”王安石轻声道:“言语中提及,前日春坊有霹雳炸响,声闻内外,连皇城外数里都清晰可闻……”

他看着曾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啊……”曾巩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声的道:“我听持国说过,似乎是寿国公命人制作了一件威力奇大之物引起的……”

“具体是什么,详细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官家已经拜任皇城使、天武军副指挥使、知春坊刘永年为掷弹军指挥使,全权负责从殿前司中选拔精干勇武强壮之士,充为掷弹军将士……”

“似乎这掷弹军,就是未来使用那种武器的部队……”

曾巩说到这里,就自嘲的笑道:“不过这三衙的事情,外人哪个说得清楚呢?

“就连此事,我也是偶然听欧阳修撰提起的……”

“欧阳修撰为何会关心此事?”王安石不太明白。

“介甫还不知道吧?”曾巩道:“上个月,高若讷从资转为武资,授邕州观察使,为秦凤路马步军都总管,依旧带天章阁侍制馆职!”

“而那掷弹军,传说春坊国公,有意在成军后,特别调拨给高若讷,屯驻秦州!”

“啊!”王安石顿时就气恼了起来:“坊间不是都说,春坊国公,有幼年圣王之姿吗?”

“为何要任用这等小人!”

年轻的王安石,正义感十足,是非黑白在他眼中无比分明,忠奸善恶,毫无妥协的余地!

而高若讷,作为当年直接导致范仲淹、欧阳修被贬的罪魁祸首,自然是他眼里的大奸佞!

这等奸臣,怎么就入了春坊眼了?还要被派去秦凤路,那不是给范经略和尹判官添堵吗?

曾巩叹了口气,看着王安石,道:“正因为是幼年圣王,所以才这样啊!”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

王安石于是也叹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