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身变成一个火炬,一个灯塔。

将那万万千的希望,万万千的目光,统统变成他的力量与养分!

内心想着这些,赵昕表面却是异常平静。

他微微伸手,拉着许希的衣领,问道:“翰林,孤的身体如何?”

“臣行医二十载,未尝见有比国公更稳健的脉象!”许希顿首答道:“臣惶恐,为天下而喜!”

“自当如此!”赵昕平淡无比的道:“孤来此世,当为尧舜!欲作尧舜,焉能无一个好身体?”

许希听着,浑身战栗。

而在珠帘外的宫女、宦官们,则已经是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

而这正是赵昕想要的结果!

一个君王,当有的威慑与威仪!

至于会不会被人当成妖怪,送上火刑架?

且不谈,他乃是当朝官家的独子,这大宋的唯一国本。

便是单论国情、化,也不必有这个担忧!

翻开历史,就能够理解了。

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史记。殷本纪》

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史记。周本纪》

其先刘媪尝息大泽之陂,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太公往视,则见蛟龙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高祖——《史记。高祖本纪》

便是本朝,也有类似的记载。

太祖之生‘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而太宗之生‘后梦神人捧日以授,已而有娠,遂生帝于浚仪官舍。是夜,赤光上腾如火,闾巷闻有异香……’。

所以呢,根本不必担忧被人送上火刑架什么的。

恐怕,当朝宰辅与他的父亲,那位当朝官家,知道了赵昕的这些表现,只会高兴。

说不定还会弹冠相庆!

特别是那些人士大夫们,更会泪流满面——自孔子迄今,他们盼了差不多一千五百年,终于天降圣王来拯救他们这些迷途羔羊了!

恐怕,接下来这汴京城里的烟花场所的生意要爆棚了!

唯一的可虑之处,大抵便在于赵昕的那位祖父了。

想起自己的祖父,即使赵昕已两世为人,更当了三十年的帝王,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天下,只见过坑爹坑祖的败家子。

谁见过坑儿坑孙的人?

而赵昕的祖父,那位大宋真宗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却是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子孙坑了个泪流满面!

历史上,就是这位真宗皇帝在位之时,挖了一个巨大的财政与经济、正治大坑,将当今官家以及之后的历代大宋天子坑的泪流满面。

北宋的问题,泰半源头都是这位先帝搞出来的。

如今,便是赵昕再来一世,想要建立威权,却也难免要面对自家祖父当年挖的另一个坑——天!

因为如今这大宋朝堂上的宰辅们,大抵都是经历过当年的天运动的打击幸存下来的。

对于神神道道的事情,在内心都会不由自主的有疑虑,有怀疑,甚至有抗拒。

想着这些,赵昕心中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若他真的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或者如前世一般,刚刚穿越,可能还有可能被自家祖父坑个泪流满面。

但……

如今,赵昕心中毫无波澜。

三十余年帝王生涯,不止让他成长了起来,也令他胸中满腹经纶,于这大宋内外诸事,更是烂熟于心。

在事实上,他已经开挂。

于是,他自信可以凭借自己的表现来说服、威压住那大宋宰辅执政们。

毕竟,谁都不会想到,一个两岁的孩子的身体里居然藏着一个君临天下三十多年,又有着来自千年后的人生的老怪物!

自然,只能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唯一的问题只在,如今这朝堂上的宰臣、执政,赵昕都不是太熟。

只有些粗浅的印象。

这也是没办法,前世,他最初十余年都在埋头装傻,等他终于即位,现在朝堂上还在活跃的宰辅执政,不是致仕便是已然去世。

他所能知的,也不过是些名字以及记载的字而已。

“这便需要好好谋划谋划了!”赵昕轻轻托起自己的腮帮子,小小的身体,宛如一个求道高人一般陷入了深思之中。

这让看到此情此景的许希与宫女宦官们,内心更加敬畏、震怖,于是连呼吸都不敢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