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楚曦闯祸

楚昭见他走了，并未迟疑，叫春秋进来，将药熬了。

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汤，看着都苦，她却眉都未皱，一饮而尽。

春秋连忙给她喂蜜饯，这蜜饯甜的粘牙，倒也缓解了那阵苦气。

可那药中寒气滚涌，一下从上蔓延小腹，她察觉不对，假装虚弱要休息叫春秋出去，然后一歪头栽在了软枕上，催动全身内里护住心脉，可那寒气岂是那么好应对？

她痛地咬住软枕，弓身伏在床榻，鬓角额间都是密密的汗珠，分明是冬日，可她整个人却发汗发的厉害，如同水中捞起来似的。

身体痛的微微发抖，指尖狠狠地在手心掐出月牙，她一刻也不敢松懈，保持冷静清醒，万一昏过去，可能这辈子也醒不来了。

坚持了约莫半个时辰，痛感慢慢减轻，体内缓缓有暖流划过，一丝丝、一阵阵，慢慢地注入丹田，流经心脉。

过了半晌，等着寒气完全消除，她终于挺不住了，沉沉地昏睡了去。

等再醒来，已是次日早上了，她刚睁开眼，用内力探了探全身，虽未完全清除，但短时间内定不会毒发身亡，可保她几月的无忧。

她睁了睁眼又闭住，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寻解药，普通的药物并不能治根本。

此时，小丫鬟冬夏风风火火进来叫她：“公主！公主快些起身！七公主闯了大祸，她竟失手将小皇子摔了，现如今小皇子生死未卜，淑妃要让她以死谢罪。”

淑妃性子娇俏肆意，父亲虽仅是尚，但因育有三子，母凭子贵，很受皇帝宠爱。

这小皇子去年春日出生，那日本是阴天，小皇子一出生，霞光满天，日头正盛，甚至有江湖术士认为这是紫微星下凡。

凭此种种，皇上越发喜爱这个小儿子，淑妃也掌中宝似的看护，一直顺遂平安，打出生起就没生过病，没成想，就在今早却出了意外。

随意盘了个灵蛇髻，套了件柳绿色的大褂，外披一件狐裘大氅，便急匆匆赶去和喜宫。

刚想捉楚曦的把柄，谁知这就送上了门，她步履匆匆，没等门外太监通报便自行进入大殿。

只见楚曦和她的母妃贤妃跪在地上，楚曦眼睛通红，眼角泪珠欲落不落，轻咬唇瓣，简直我见犹怜，那贤妃看起来也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一脸疲惫。

而皇上坐在上位，旁边坐着淑妃，淑妃满脸泪水，身子发颤，皇上拉着她的手，似是宽慰。

楚昭扯一扯裙摆，端正地行了个礼，恭声道：“儿臣见过父皇、淑妃，父皇、淑妃吉祥。”

只字不提跪着的贤妃，贤妃不免抬头，怨怼地扫了她一眼。

“起来吧。”

见是她，楚承德的脸上不由缓和了几分，温和地问她：“近日昭昭身子可好些了？叫你在宫中好好修养，怎么不听父皇的话？”

“儿臣还有些头昏脑胀，但也无大碍，今日听闻瑞儿出事，心中忧恐，哪怕拖着病体也要过来看看，还请父皇责罚……”

楚昭的眼下适时地垂了两滴泪，拿着丝帕轻轻擦拭，装作十分悲痛。

其实那孩子她都未曾见过面，何谈心疼。

楚承德一看她弱柳般纤瘦的身形，眼中不免流露出几分心疼，忙叫人给她赐座。

楚昭怎可能就这样坐下？

她依旧站着，眼尾扫了眼跪着的楚曦，手指甲狠狠地掐着，挤出生理性的泪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哀求。

“曦儿妹妹想来不是故意的，怎会有人如此恶毒，忍心杀害自己的弟弟，何况瑞儿那么可爱……”

楚曦听到此话，忙不迭点头，眼睛里充满喜悦和意外，原来这个空比她大了半月的姐姐心里还是有她的，竟帮她说话，她借此机会俯身磕头：“父皇，曦儿冤枉呀，当时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到了我的手腕，一时手疼，才……”

她抬头看了眼皇上，鼓足勇气：“才不小心将瑞儿抛出去……”

淑妃听后已是万分悲痛，恶狠狠地看着楚曦：“你既然抱不稳，为何要抢着抱？”

照顾小皇子的嬷嬷也跪着，听到这话也是忙不迭磕头：“老奴以全家性命担保，当时正走到假山边，七公主不知为何执意要抱小皇子，甚至冲过来抢，老奴怕小皇子受伤，便给了她。”

“谁知……谁知……”那嬷嬷仿佛想到了什么残忍的画面，脸上的皱纹都在抽抽：“谁知七公主抱了没多久就抱怨胳膊疼，一下把小皇子抛出去，摔在了石头上……”

楚昭难以置信地捂着嘴，眼睛瞪大，肩膀颤抖，喃喃道：“怎么会……”

“曦儿妹妹定是被他人挑唆了，之前就经常被嬷嬷挑拨，打死了好几个丫鬟，父皇明察啊，曦儿最纯真善良，她本性不坏的……”

说罢也跪了下来，一副不饶过楚曦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看似是为楚曦求情，实际上间接让皇帝知道她有多恶毒。

果然楚承德听闻后，眉间一凛，询问楚曦的贴身婢女花月：“七公主经常责罚你们？”

花月哪见过这种阵仗，皇帝的威压压得她抬不起头，她瞥了眼楚曦，只见她恶狠狠地瞪她，更是吓得打哆嗦：“没……没有……公主对我们很好……”

楚承德旁边的大太监周宁可不是好说话的，直接走上前掀起花月的衣袖，就瞧见了好几条纵横的伤疤，青的、紫的，应接不暇，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眼见楚承德的脸都黑了，他竟从未发觉，在自己面前乖顺娇俏的小女儿，竟如此恶毒，他以为她只是偶尔闹小脾气，娇纵一些，未曾想她竟打骂丫鬟，甚至摔打弟弟。

“好……真是朕的好女儿……”楚承德怒极反笑：“若是瑞儿有什么大碍，楚曦你便以死谢罪。”

一旁跪着的楚曦泪流满面，不停地说自己冤枉，而贤妃则是跪着挪动到皇帝座边，拽着他的衣袍，苦苦哀求：“皇上不要啊——皇上！曦儿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看在臣妾伺候多年的情分上，饶了曦儿吧！”

字字泣血，皇帝却只感厌烦，不耐烦地摆摆手：“带下去。”

母女二人被关在了地牢，由大理寺少卿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