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度翻了个白眼,“呆子,不过虚名罢了,有何用?你看那许琅,当年不也号称不世之才,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可如今呢?若他不笨,又岂会中了他人之计,生生把自己娘子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险些把自己也搭进去。”

玉三郎顿时哑然,寻不出话来辩驳。

不度又冷哼了一声:“过度自信,便是自负,一叶障目,不是笨哪又是什么?更何况还沉迷于那些虚名之中,更是愚蠢至极。我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带着姜宁在此隐居,但我知晓,他去天枢学院教和重回东都,都是另有目的。”

若真是一心隐居山林置身事外,又怎会经常前往临渊湖畔的雅亭,与那些学子交好?若不是他如此,姜宁也不会连番遇险,这次更是直接把命也搭了出去。

她想,此时的姜宁定是对许琅心中有怨的。

“……我知晓他另有目的,也大致猜到他是在为谁办事,但那与我何干?”玉三郎笑了笑,眼底却一片冰冷,不含半点笑意,“我救他,只求问心无愧。”

玉三郎不是没有听出她在暗示什么,也并非从未对许琅生疑,早在天枢学院,他便知晓许琅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只是为了躲避朝堂之事才去的院。他甚至还怀疑过,自己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可就如他方才说的那般,那又如何?自相识起,许琅就从未害过他,一直诚心相待,除了那个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外,他们无话不谈。许琅究竟是为何去的天枢学院,又是为何会频频去雅亭结交学子,甚至是他究竟是为谁办事,对玉三郎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一个,他是许琅,是他玉三郎认定的异姓兄长。

不度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也不再揪着许琅的事不依不饶了,既然他知晓许琅非他所说的那般与世无争就够了。

一时间二人皆是无话。静默了好一会儿,玉三郎突然开口问道:“那防风可是有什么问题?”

“他虽有注意自己的言行习惯,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一旦刻意遮掩便会显得更加突兀。而且他身上带的香,和铃儿的一样。”不度轻笑,眼里全是讥讽,“最为重要的是方才问话,他答得太过滴水不漏,但最大的破绽,就是毫无破绽。”

“云中不喜香,他身边的人也从不熏香。”玉三郎双眸微眯,意有所指的说到。

“那云中他……”

“他已经知晓。”

不度看了眼那个忙碌的身影,想了想道:“或许是我们都弄错了,防风本身是没问题的。”

玉三郎挑眉,“你是说这个防风可能是人假扮的?”

不度笑了笑:“你可别忘了那至今下落不明的木芝兰。铃儿是她的人,我看这人多半也与她有关系。”

“你确定?”玉三郎依旧有些怀疑。

“先前不敢确定,但你说云中不喜香,我便确定了。反正我已经将那人迷晕了让流墨在那守着,一会儿许琅这边事了,你可一同再去审审。”

玉三郎微汗,不确定还直接把人迷晕了,这丫头现在行事怎越来越直接狠辣了,但转念一想,又皱眉有些不悦道:“流墨回来了?他怎么不来找我回话?”

不度知道他想说什么,挥了挥手:“你可别错怪了流墨,是我说你让他先守着人的,横竖也都是在同一个屋里,我说你这云中还在医治许琅,多有不便,命他在外守着,他才信的。”

“……”玉三郎嘴角微微抽搐,真不知该说她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要处罚流墨一番,如此蠢笨轻信他人,不收点罚以后指不定会被这丫头卖到哪儿去。

说着说着,两人又闲聊到了别处去,正当他们聊到哪家酒楼又上了新菜之际,云中冲他们兴奋的喊了一声:“醒了!许琅醒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移步上前。越靠近床榻,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味便愈加浓烈,不度与玉三郎双双皱起了眉头,强忍着没有去捂住鼻子。

许琅虚弱的躺在床上,双眸微睁,余光扫见了玉三郎的身影,露出了一个苦笑,气若游丝般说了一句:“子琅,你不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