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病态雪白的男人,视线落在自己血肉模糊的弟弟身上,直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才缓缓偏过头来,看向姜酒。

四目相对,姜酒浑身颤抖了起来。

出奇的愤怒,笼罩住她的全身,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温凤眠的面前。

对方坐在轮椅上,一双漆黑的眼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皮肤太过苍白,越发衬托着他眼眸幽黑,非人间之人。

怪物。

姜酒想,这个男人,就是怪物。

“你满意了吗?”她低声开口,声音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滴血,“温凤眠,我问你——你现在满意了吗?!!”

“……”男人面无表情,像是一座雪白的雕像,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啪!”

一个巴掌,扇在了温凤眠的脸上,姜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的脸打偏了过去。

“你要让他……跟你一样,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亲手将自己的弟弟双腿折断的滋味,怎么样?”她眼底满是泪水,像是要将全身的怒意,都从口里喷涌出来,对这个男人的惧怕,在此刻也彻底消失了,就算下一秒,她要被他枪杀,她也毫无畏惧。

有些话不当面对着他说出来,她可能会后悔一生。

“亲手杀死自己弟弟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温凤眠缓缓偏过头来,看着姜酒。

他的眼睛像是无机物,倒映不出任何本身的情绪,就好像姜酒的这几句话,根本没有传达到他的耳里。

“林德。”

不远处守着救护车的林德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跑了过来,“先生?”

“上车。”

他竟然没跟她计较。

林德一心在温西礼身上,并没有发现姜酒刚才的动作,老人家脸色发白,就连一头灰白的头发,此刻看起来都更白了一些。

他擦了擦自己发红的眼,应了一声,推着温凤眠回车上了。

“酒酒……”

甘恬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她拉了拉姜酒的手,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担忧。

姜酒低着头,看着掌心里的血。

血迹已经干了,黏在指缝里,恍惚似乎能感受到刚才粘稠的温度。

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山风吹拂,姜酒打了一个哆嗦。

像是十几年前的一切,今天又重温了一遍,抱着心爱的人,感觉着他的体温和生命逐渐流逝在怀里。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了。

现在,她还能在见到温西礼吗?

她还能再看到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