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度,你等等我呀……”玉三郎急忙往桌上扔了锭银子,喊着掌柜结账就追了出去。

不度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脚下越走越快,一出了酒楼大门就施展轻功往屋顶上窜去,三两下就跑远了,等玉三郎追出酒楼时,哪还有她的身影。

玉三郎眯着狐狸眼,嘴角挂着抹狠意:“非逼着我耍狠是吧,的不行,那就别怪我来武的!”

不度摆脱掉了玉三郎,一个人优哉游哉的在街上闲逛,正开心着就遇上几个衙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几个衙役给围住了。

衙役头子向前两步,一脸讨好的笑着道:“不度姑娘,我们徐大人想请你过去帮个忙。”

“……到底是你们徐大人有请呢,还是玉三郎有请呢?”不度双手抱胸,不悦反问。

“呵呵,不度姑娘说笑了,这谁请,不都是请嘛,还请不度姑娘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的,我们养家糊口不容易……”衙役头子讪笑两声,继续讨好道,但眼神却示意了身旁的衙役一眼。

那衙役也跟着向前一步,晃了晃手里的镣铐,意味很明显。

不度无语,看来她若是不走这一趟,这些衙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玉三郎此次怎么会对戏班子的事这么执着,连衙门的人都出动了,大有一番她不从就直接绑回去的架势,这倒是提起了不度的好奇心。

如此一想,不度也就决定顺势跟着这班衙役回去,好看看这玉三郎到底在捣鼓什么鬼。

到了府衙,一个丫鬟将她迎到了侧厅里。果不其然,不度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红衣的玉三郎正端坐在其中品着香茗。

她没好气的往玉三郎身边一坐,“玉三郎,你长能耐了呀。”

玉三郎吹了吹杯中的浮沫,轻啜了一口杯中香茶,悠悠道:“你若是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我能劳烦到徐大人嘛。”

“所以这还得怪我咯?”不度瞪大了眼,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怪我,怪我。”玉三郎很没诚意的说着,放下了茶杯,端正了脸色,认真道,“可这回的事,真的不简单。”

不度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不简单了?这事就算再不简单,也跟你玉公子没关系吧?”

“有关系,但也没有关系。”

“……”

眼看着不度就要发怒,玉三郎急忙讨好的给她递了杯茶,解释到:“这事儿其实还有个后续,不过其中牵扯颇深,被禁了口,所以外边才没人知道。不过这当事人与我也算是有几分交情,知道我就好这些奇闻异事,认识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所以才找上了我帮忙。”

“三教九流?”不度挑眉,危险的眯起了眼。

玉三郎反应了过来,暗暗呸了一声,急忙纠正了过来:“世外高人!是世外高人!”

不度冷哼一声,没再揪着他的措辞,冷色道:“接着说,那戏班后来又出了什么事?”

见她似不追究,玉三郎抹了抹额头的虛汗,这才将那戏班自见到木府小姐鬼魂后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那戏班因遇鬼一事被东都城里的百姓传开后,戏班的名气一下子涨了不少。东都城里的百姓都说能被鬼请去唱戏的,定是功底十分了得才招了鬼魂惦记的,出于猎奇每天都有好多人去看青梨班的戏,点的最多的也是那一出牡丹亭送别记。

那戏班主也是个妙人,见此便将那夜的事写了个戏本子,还将木府姑娘的事也写了进去,编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闻着伤心见着落泪,一下子将戏班的名声又给推到了一个高度。

这个不过才来到东都十多日的戏班子,一时名声大噪,名气都快赶上在东都根深蒂固的老戏班子东和班和长乐园了。

前几日东都户部崔侍郎的老母亲要过六十大寿,这崔星的一个小妾知道老夫人喜欢看戏,便动了心思在府里搭了个戏台子,请了当时名声大旺的青梨班过府演出,扬言要给崔老夫人唱个三天三夜祝寿。

崔老夫人闻言大喜,当即就让下人把偏院给收拾出来让戏班子暂住。

青梨班的人住进了崔府倒也安分,每日里除了表演的时候,基本都安分的呆在院子里练功休息,极少在院外走动。

就在这崔老夫人大寿当夜,当所有人都散去休息了,崔侍郎才回到房里处理当日积存的公务。到了夜半时分,他忽然听到房外隐隐传来一个女子的歌声,心下疑惑便循着歌声找了去。

一直寻到了搭戏台的园子里,他看到了那高高的戏台上,一个披着长发一身水袖白衣的曼妙女子正在台上腰肢缓摆脚步轻挪,双手一收一甩,将水袖舞得灵动缠绵。

她嘴里咿呀的唱着戏,声音清婉,流转间带着丝丝情意,一下一下的撩动着崔侍郎的心弦。

他静静的站在台下看了许久,一旁还在烧的几根残烛不时发出几声噼啪的声响,也没有惊扰到台上台下的两个人。

直到殘烛尽,月亮也被云层遮住,四周一下子便暗了下来。那女子忽而停了下来,背对着崔侍郎静静的站在台上,她披散的发丝在夜风中微微扬起,又轻轻落下,崔侍郎这才发现这女子竟然是如此的瘦弱,细腰盈盈不堪一握,他光是只看着这纤细孤寂的背影,就觉得心中软的一塌糊涂,想将她抱入怀中细心呵护。

不待他上前询问,那静默的女子忽然又开了口,依然是一句戏,她唱着:“公子,此去东都山长水远,路途险恶,还望公子多加小心,切莫给伤着病着了。”

崔侍郎心里咯噔一声,总觉得这戏有些耳熟。

她又接着唱了一句:“公子,听闻这东都里繁华似锦,美人无数,你可莫要被迷了眼,忘了芝兰。”

听到那个名字,崔侍郎大惊失色,先前那些什么风花雪月的小心思全没了,心中只有恐惧和心虚。但他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之人,只是片刻的惊慌,他便冷静了下来,色厉内荏的质问着台上的女子:“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