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值壮年,康复起来很快。

姜酒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行为上,已经在准备离开芝加哥的事宜。

她既然决定要走,温西礼自然也不敢留。

当年他可以仗着年轻肆无忌惮的把她强行从榕城带到芝加哥,甚至还能想方设法的用计谋让她怀孕,而现在,他也没办法那么折腾了。

他累了,姜酒也累了,谁也不是八年前肆无忌惮的少年人,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东西。

楚没想到姜酒竟然这么铁石心肠,每天工作完还要来她这边给姜酒做思想工作,告诉她这些年温西礼多么想她,为了能跟她在一起付出了多少。

姜酒每次都笑眯眯的听完,第二天照样没有要原谅温西礼的意思,日子照过,人也照走。

三个月以后,温西礼去医院做了一次体检。

姜酒是陪他一起前去的。

走得特殊通道,体检报告出来的很快。

报告里显示,温西礼的白细胞已经恢复到了常人的水平。

也就是说,他的血癌,已经是彻底康复了。

从医院里出来,天还是眼光明媚的。

姜酒和他走在阳光底下,心情很轻松。

她喜欢温西礼,自然希望他健健康康的,他痊愈了,她是真心为他高兴。

她去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抱在怀里,递给了温西礼。

“给。”

男人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向日葵。”

“跟他没关系。”姜酒道,“祝贺你抗癌结束,以后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温西礼笑了笑,把花接过来,低头看了一会儿怀里金灿灿的花束,才道:“酒儿,你知道的,没有你,我快乐不起来。”

姜酒往前看去,没有应声,只是沿着人行道,慢慢的走。

她在温西礼和她同居的四个月里,也想过,要不要原谅这些年他的欺骗,就住下来,和他一起生活在芝加哥。

但是这个念头一浮起来,心里就不舒服,骨子里是排斥的。

她没办法原谅温西礼,感情基础没有办法同意他的欺骗,即使,他觉得理直气壮,情有可原。

他们是不平等的。

即使他再爱她,终究,以各自的社会条件,和出生来看,都是不平等的。

以后,如果发生什么事,他或许还会以为她好的理由,再来骗她,他完全可以骗她一辈子也不被她知晓。

就跟这次一样。

路局者迷。

他或许没有很好的演技,但是因为爱他,她很容易就轻信。

姜酒觉得,自己没办法再承受一次那样的欺骗了。

即使温西礼会向她保证,今后不会了,但是他的欺骗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她倘若每一次都这样轻而易举的原谅,他肯定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

而其实每一次欺骗,都是不可原谅的。

即使理由再冠冕堂皇,骗了,就是骗了。

口头上的道歉,已经毫无任何意义。

等姜酒走出去一百多米,温西礼才迈步走了过来,跟在她身后三四米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注视着她纤细笔直的背影,良久,才有几分无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

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不会有比姜酒这样倔强的女人。

而她倘若不是如此,跟世界上那些轻而易举被掌控的女人一样,或许,也不会让人爱得这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