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夜,有温柔的风,有明亮的月,也有男人温柔低沉的轻语。

像是把人一生中,最俗世,也最美好的光景都递到了面前,令人很难舍得去破坏这样的气氛。

她知道,自己倘若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不去管,伸手抓住男人此刻伸过来的手,她可以过得很幸福。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想问——温西礼,你真的知道,害死我妈妈的背后主使,是温凤眠吗?

你什么都知道,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

这个男人,可以把他的心掏出来送给她,但是也可以把最深的秘密隐藏,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秘密瞒一辈子。

他是无辜的,又显得不那么无辜,她没办法把恨怪罪在他身上,却又没办法完全的信任这个男人。

可能,说到底,是他们并不适合。

这样想着,心就逐渐的坚硬了起来,那粒在她心口里滚动的圆润的小石头,也重新武装的有了棱角,每一下的轻微刺痛,都在提醒着她——不要沉沦。

姜酒,不要沉沦,不要迷惑,不要爱上他。

你们不适合,不应该,不可以。

……

“我有点累了。”她打了一个哈欠,微微侧过头,面对着窗外,佯装假寐,“我先睡一觉,等到了你再开车叫我。”

男人把手收了回去,他沉默了片刻,在后视镜里注视着一会儿姜酒的侧脸,黑眸幽深,缓缓踩了油门。

不要着急,已经很好了,慢慢来,就像是驯服一只恶劣的猫咪一样,要有足够的耐心。

他不可能比那个人差,那个人能得到的,他没有道理得不到。

最起码,他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活人比死人,早就赢了。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回去的路上,彼此心照不宣,都没有打破这份宁静。

*

姜酒原本也只是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然而没想到,在车厢里晃来晃去,还真的睡过去了。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被人抱着出了车厢,然后上了楼,被放在了被褥上。

男人站在床边,看着她蜷缩着身体,和睡的无忧无虑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咬了一口她的鼻尖。

长着这样一张水性杨花的脸,却是铁石心肠,任由他怎么讨好温宠,都不肯开窍。

他何曾对一个女人这样绞尽心思过,软硬皆施,也不过是让她态度稍微好一点,却连一口承诺都不肯给他。

要说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可能自己也说不清,就连到底什么时候喜欢她,他都不明白。有什么好的?不听话不温顺除了一张脸,简直一无是处。

但是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曾两情相悦过,没办法忘记她沉沦的时候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眸,想被她一辈子那样深情的注视着。

就算,那份爱,是他抢来的。

可是那也是被她爱过。

感受过那样热烈绝望的深情,没有办法再回到普通的爱情里,随便去找一个女人,再去谈一场普通的恋爱。

她提高了他对爱情的阈值,所以非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