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出去

林风给卡普兰他们种下的严格来说并不是什么契约，而是一个楔子，它不具有任何约束力，唯一的作用只是在卡普兰等人内心深处留下一份念想。平常他们什么感觉也不会有，但在以后的生活将逐渐被这楔子所影响，把林风的要求，他们的承诺牢牢记在脑海里，时不时地想起，然后潜移默化地改变自身的行为举止，形成新的习惯。

这有点像是暗示，却比大多数暗示要来得强烈，只是平常不会浮于表面，而且要想把这道楔子打入对方心里，必须对方亲口做出承诺才行，这又有点像是契约正了。

说不上肯定，但林风有种预感，即便自己将这座研究所封存了，这个世界的危机也不会得到解决，那场灾难迟早也会降临。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一个站在第三方位置的协调者，不能过于干涉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而且他现在也做不到凭一己之力改变一个世界，所以他有必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身上。只有这个世界的人自己意识到，愿付诸行动，团结在一起，那么这个世界的未来才真正具有被拯救的可能。

林风原本的世界比这颗星球上的明要落后的多，相差了至少半个世纪的水平，电子科技根本不存在，汽车是种稀罕物，在地面上跑的不是马车便是发出“呜呜”声的蒸汽列车。

在末日来临之前，人们生活就已经很困顿，绝大多数的资源被少数几个财阀所掌控，底层的普通人只能吃残羹剩饭，成百上千的任挤在狭小的平楼里，艰难过活。

资源本就不足，生活环境又糟糕，代表财阀利益的政府对平民百姓的死活又根本不在乎，国与国之间不断产生冲突，爆发战争，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永无止息，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这种无意义地博弈中死去。可这该死的局面在末日降临后也没有发生丝毫改变，人们仍然浑浑噩噩，只顾着自己的利益，本就不多的人口又在一场场“野狼争食”中被消磨殆尽。

林风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他所在的营地成功地找到了一处浅层油田，在资源匮乏的末日，这处不大的油田可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因为他们的营地不具备开采能力，便商议和其他营地合作，将油田分享出去，换取需要的技术。这在末日的世界是种很常见的做法，可谁知原本答应与他们合作的营地却口是心非，在参观了油田后，竟然举起了屠刀。

三百人的营地除在外的自己，无一存活。

那个营地里，有林风的朋友，长辈，还有他认识不久，立下誓言的女友。可想而知，当林风回到营地，看见那凄惨的景象后，是何等的悲痛与绝望。在那时，林风的心中除了仇恨再无其他，为了报仇，他怀揣着死志，冲进了敌人的营地，大开杀戒。

那是林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杀人，也是他在那个世界最后一次杀人。单枪匹马他的根本不是对手，被打成重伤，丢在了无人的荒漠里等死。

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和仇恨心的驱动，林风拖着半残的身躯在荒漠了跋涉了上百公里，可衰弱的身体终究敌不过大自然的残酷。林风最终还是拜倒在了死亡面前，而就在死之前，他也彻底明悟，知道了世界的可笑，知道了人们的可悲和愚蠢。

为了在末日中活下去，为了开创新的未来，他付出了一切，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费上多少心血，无人回应他的想法的话，终究也只是棵脆弱的小树苗，翻不起大浪。人情的冷漠，自私的内心，相互的成见，这些无聊却被人们视若珍宝的东西正是摧毁林风努力的障碍，给世界带来末日的灾难，毁灭人类明的根源。

林风不知道自己找到的答案对不对，但这是他目前为止能得出的唯一具有合理性的结论了，所以他选择相信，而这也是他答应希洛接下守护者之职的根本原因之一。

虽然仇恨过，可他心中的那份坚持却没有被打垮，他仍然抱有梦想，秉持着自己的正义和价值观。他渴望改变，也愿意去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东西。

这个世界比林风原来的世界要发达得多，起初，林风对这个世界的明发展水平是很吃惊的，甚至有些羡慕，不过当他查阅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记录后，发现这个世界实际上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特别是在那场灾难降临后，这个世界的人与他原本世界的人相比，就本质上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丑陋。

不过就算再怎么丑陋，林风也不会选择放弃，只是作为守护者，同时也是他自身的想法，这次他不会挑起这个世界救世主的担子。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出去的方法了吗？”卡普兰急不可耐地问道。

“当然！”林风应道，“方法有两个，第一个是问你们手中的那块电子板。”

“电子板？”卡普兰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你是指红后？”

“作为这座研究所的管家，我想它一定知道该如何出去，说句题外话，我能找到主控室，也是多亏了这小家伙的帮忙，否则我现在指不定在哪迷路呢。”林风笑道。

此话一出，顿时震惊四座。

卡普兰等人原先以为林风是靠自己的能力潜入进研究所，现在竟听到他亲口承认是在红后的帮助下才做到的，这不由得让他们有了某些不好的猜想。

作为保护伞公司保安部队的一名高级技术兵，卡普兰是很清楚红后对保护伞公司的重要性的。投资数十亿，花费十几年，联合数个大型实验室开发出的红后是这个世界上走在最前沿的模拟人工智能。红后一被开发出来，便被公司视作核心机密，专门对公司内部各项工程的监督管理。公司中，知道红后这一存在的人不少，拥有红后控制权的则只有高层的几名董事而已。

林风能在进入研究所之前便获得红后的承认，得到它的帮助，这非同一般，卡普兰不禁怀疑起林风是不是公司某个特殊部队的成员，亦或者就是公司内的某个高层。但这个想法一升起，便很快被他自己打消了。

结合林风之前的行为和说过的话，卡普兰发现如果林风是公司里的人，很多地方就会显得非常矛盾，讲不通，这让他不免又多了几分疑惑。

“这不可能，就是这个该死的杀人魔，害死了我的队友，我绝不答应激活它。”雷恩显然没有卡普兰想的这么多，只是情绪激动地大喊道。

林风觉得雷恩的话有些好笑。从之前和红后的接触中，他了解到红后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模拟人工智能，不具备真正的情感和灵魂。红后之所以杀死研究所里的人还有雷恩他们的队友完全是遵循它内设的程序而已，何来好与坏可言。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以试试看，正如他说的，红后对这座研究所可谓了如指掌，它可能知道隐藏的逃生通道。”比起雷恩那激进情绪化的思维，爱丽丝要冷静的多。

雷恩当即反驳道：“我们怎么知道这个婊子样的被激活后会不会故意害死我们？这里的所有丧尸可都是她的杰作啊！”

“我赞同，激活它风险太大了！”从悲伤中暂时走出来的麦特点头道。

自己的妹妹就是被红后关在研究所里出不去而死的，那几名保护伞公司的雇佣兵也是被困在激光通道里被活生生切成肉块惨死。想起那令人作呕的一幕，麦特就不禁感到一阵颤栗，心里也对红后多了几分阴影。

对于是否激活红后，众人产生了争议，其中雷恩和麦特表示反对，而爱丽丝觉得应该尝试，其他人则是态度不明。

在众人争吵最激烈时，林风忽然插话道：“其实你们还可以选择另一个方法。”

林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争论，纷纷转过头，看向林风，期待地问道：“怎么出去？”

因为对红后的争议太大，一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林风提出过两个方法，现在听到林风提起，这才反应过来。

林风水蓝色的双瞳中闪过一道精芒，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很简单，我们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