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没问过序儿,就定下合适吗?”

吕颐最了解女儿性子,看似懒散实则极有主意,最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

梵行不紧不缓解释道:“以序儿的情况,无论到哪都会被针对,论武学序儿确立难逢敌手,若对方强调要比仙术,序儿连仙门心法都没有看没过,更别说施展仙术。”

“以序儿的聪慧,就算今天才开始学习,明天云跟比试也未必会输,你们还是再等等吧。”

吕颐突如其来的炫女儿,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又没有反驳的理由,吕序的优秀值得当父亲时时挂在嘴边炫耀。

“本相只是觉得序儿多半也会同意,只我等替她作主,跟她自己拿主意还是有所不同,至少她得到了尊重。“

大约吕颐也觉得方才那番太过炫耀,又连忙不迭地解释,以免得显得自己太过不庄重,尽管在场除了梵行,年龄的零头都比他大,根本不会在乎他一时失态。

“若不是亲眼所见,本尊都不相信你有吕序这么大的女儿,不知情者多半以为你们是兄妹,而非父女俩。”

天玄尊者这番夸人的话丝毫不夸张,随着吕颐修为提高,他的外貌也变得越来越年轻,除目光里多了几抹风霜怆然,跟梵行站在一起不像岳父像兄长。

“本相是个凡夫俗子,只迷恋红尘,让尊者见笑了。”吕颐有些苦涩道:“本相无心追寻仙道,只想多陪伴女儿几年。”

吕颐一直没有刻意打座修炼,而是受到女儿气息影响被动提升、突破修为,如今修为已经在吕老太爷之上,仅差一步便是踏进天境,突破三境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序儿一直都明白您心意,她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梵行一直都知道,没有人能代替父亲在她心里的位置,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行。

“我不需要她为我做什么,她平平安安就好。”吕颐的语气温和而坚定,怅然道:“你代我好好招呼两位尊者,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面的人,我去房处理公务。”

“您尽管忙自己的事情,景泽会安顿好一切。”

梵行知道他是要去看吕夫人,父女俩从不把他当外人,他也主动揽下一切事情。

天韵尊者望着吕颐走远的背影道:“他很是伤情,许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人,怕在我等面前失仪才会匆匆离去,真是可惜了他的天资,硬生生被红尘俗事给耽搁。”

“序儿说自她娘亲去世后,吕世叔便一直郁郁寡欢,若不是还要照顾她这个女儿,南离国便没有吕相。”

这对父女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个性,彼此是对方活下去的理由、是救赎,所以把吕序带到大罗仙门修行,是一个很不现实的决定。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天韵尊者轻声感叹道:“若非深陷情海,以他的资质,将来成就不会比你师尊差啊。”

“师伯,弟子……”梵行担心他们反对他跟吕序在一起。

“你们呀……”天韵尊者叹气道:“你知道爱情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弟子不太明白,请师伯指点。”梵行虚心请教,但不相信有人能插足他和吕序。

“是时间,漫长的时间能把一切冲淡。”天韵尊者淡淡道:“吕序父亲能对妻子深情不移,那是因为时间还不够漫长。”

“若无意外,你跟吕序能活很长很长,甚至比我跟你师尊更长,或许有一天能获得永恒的生命,爱也随之永恒,但是对某个人的爱却不是永恒,你跟吕序好自为之吧。”

两千多年的岁月里,天韵尊者看到过无数对爱侣从相爱到相恨、相杀,而自己也曾是其中一员。

“师姐,你别瞧他们年纪小,脑子清醒着呢。”天玄尊者知道师姐的心结,安慰道:“以他们冷静的性子也会处理好感情的事情,你就别替他们费神。”

梵行遇到吕序时,还不知道有一天会踏上追寻仙道的路,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他娘亲就是典型的例子,有过很多个人男人,可是没有一个留在她身边。

那些男人对她从情浓到情淡、情绝,长的十几二十年,短的就像他父亲那样,一夜风流老死不再相见。

天域之城下一任城主,他的生父据说是一位能庇佑天域之城的大人物,可是天域之城出事那年,给他传信却直到今天都没有再出现。

或许那位大人物跟逍遥王一样,早已有了家室,跟娘亲在一起不过是一时迷失,留下个孩子以及无法兑现的承诺。

梵行望着紧闭的房门缓缓道:“我的母亲有过很多个男人,从她对每个子女的态度,就知道她对哪个男人情浅哪个情深,哪个男人才是她一生的至爱。”

“无法爱一个人到永恒,不过是爱得不够深罢。”梵行面带笑容道:“真爱一个人哪里会在乎什么结果。”